听歌的理由多种多样，寻找感动是其中之一。

朴树的《清白之年》就是这样一首歌，隽永的歌词像是从时间长河中过滤出来，一字一句，无一处不敲打心房。配上深情伤感的旋律，让人宛如回到从前。

故事开始以前

最初的那些春天

阳光洒在杨树上 风吹来 闪银光

街道平静而温暖

钟走得好慢

那是我还不识人生之味的年代

”小时候“是个扎心的词，不理解它的时候，人就在童年或少年的路口，可是等理解了，常常是时光远去，抑或已到中年。感觉上，小时候是属于大人们的，自己不过是一段时光的载体，把大人们的过往呈现出来，等自己长大了，再从别的孩子身上，去翻阅从前的书简，在依稀之中回顾自己的过往。

自己从小时候过来，又仿佛从来就没有小时候。有的只是时间的感觉，觉得”钟走得好慢“。谁没有这样的感觉？就是第二天，也觉得是要等待好久才能到来。手里好像有大把的时间，只是没有足够的目标，把这些用不完的时间填满。

小时候也许什么都没有，却是时间的主宰，长大以后，想到自己曾经这般富有，常常会情不自禁地一声叹息，偶尔听到一首儿歌，心会抖，眼角也会湿润。

我情窦还不开

你的衬衣如雪

盼着杨树叶落下 眼睛不眨

心里像有一些话

我们先不讲

等待着那将要盛装出场的未来

“衬衣如雪”，让人想起纯真的少年，想起纯洁的初恋。人生最美好的情感，大都集中在那段时光。各种世俗的标签都不存在，世界简单得仿佛只有两个人。无论对情感，还是对未来，一切都毫不匆忙，觉得自己有无数的机会去把握世界，有无数的耐心去领略爱情。人过中年，当一切都尘埃落定，心里终于知道，“盛装出场的未来”已经成为过去，期盼的“盛装”原来如此平凡，“未来得及好好体会”出场“，便已到了落幕的时刻。

想成为一名科学家，却失去了上大学的机会；曾经有过将军梦，却连军装也不曾穿过；曾经青梅竹马的她，却早已嫁作他人妇；从小便想成为一名孝子，却发现身居海外，早已与双亲分离几十年……捧起过往的点点滴滴，听着这句“等待着那将要盛装出场的未来”，心弦怎能不被拨动？

人随风飘荡

天各自一方

在风尘中遗忘的清白脸庞

此生多勉强

此身越重洋

轻描时光漫长 低唱语焉不详

少年远去，人生过半，脑海里最常回响的就是“身不由己”。人生好像是自己设计，但细想起来，更像是被生活裹挟着，不由自主地四方漂流。说好的事情，不了了之；山盟海誓的情感，无踪无影；无懈可击的计划，最终也变成虚无一场。即便那个曾经的自己，穿越时空再来到面前，怕是也无法辨认了。

世间众生，有几人认命？不是想“扼住命运的喉咙”，就是想“胜天半子”，带着这样的心，有几个不是负重前行，甚至超负荷地与命相搏？当年，一首《千万次的问》唱出了多少为美国梦奋斗的国人心声？又有多少人，像《鸡毛飞上天》里的主题歌写的那样，希望亲人看着自己“高高飞翔”？

“此生多勉强，此身越重洋”，短短十个字，却道尽一生甘苦，洞穿世人心灵。唐代韩愈的“语焉不详”用在这里，真的让人百感交集，那些逝去的时光，能说得清楚吗？那些留下的遗憾，又有多少站得住的理由？

数不清的流年

似是而非的脸

把你的故事对我讲

就让我笑出泪光

是不是生活太艰难

还是活色生香

我们都遍体鳞伤

也慢慢坏了心肠

你得到你想要的吗

换来的是铁石心肠

可曾还有什么人

再让你幻想

生活原本就是个大酱缸，即便想保持赤子之心，结果也泡成各式各样的酱菜，曾经熟悉的面孔，最终都变成“似是而非的脸”。同学会上的笑脸，有多少是勉强的笑？而那笑出的泪，到底是为别人，还是为自己？富的穷的，贵的贱的，离的散的，无非都是在酱缸里泡过，艰难度日也罢，声色犬马也罢，哪一个不是“遍体鳞伤”，“坏了心肠”？

还记得她（他）吗？不记得正常，记得又能怎样？口是心非地苟活着，起早贪黑地想得到，结果就是当年的“清白脸庞”成了今天的“铁石心肠”，这到底是得到还是失去？就算你还对别人心存幻想，如此的你，又如何让别人对你诉说衷肠？

大风吹来了

我们随风飘荡

在风尘中遗忘的清白脸庞

此生多寒凉

此身越重洋

轻描时光漫长 低唱语焉不详

大风吹来了

我们随风飘荡

在风尘中熄灭的清澈目光

我想回头望

把故事从头讲

时光迟暮不返 人生已不再来

回望来路，除了身不由己，还是身不由己。属于她的”衬衣如雪“，已随杨树叶落下；属于他的”清澈目光‘，早已在风尘中熄灭。昨天早已远去，无论内心多么怀念，也无法再回到从前。“时光迟暮不返”，风中飘过的只有一个字：唉！

人生最大的安慰，莫过于“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可是，我们能做到朴树那样吗？❀

作者: 枫叶君，前新华社资深记者，现定居加拿大。
原创文章来源：精致小号（ ID:lovejzxh），枫叶君长篇小说《移民》在精致小号连载。

朴树的歌，我多年前就喜欢，虽然我并不追星。

清白之年，能保持清白之身吗？

我在叩问自己。

静静的，让我们一起随着旋律来感受时光。

秋天恰恰好，把流年赋予你我。

我们用难得的清白，抵御这个污浊的世界！

—— 萱萱     

纵然我们终究会变得油腻而颓败，但文艺情怀偶尔还是提醒我们那些在风尘中遗忘的清白脸庞，并轻描时光漫长低唱语焉不详……

——董田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