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杨澜发起的《发光吧,大女生》抖音直播漫谈里,有嘉宾说:“好想看看杨澜姐抓狂的样子,她好像永远都是一切尽在掌控。”
很多年前,杨澜曾与著名时尚杂志《Cosmopolitan》主编海伦·布朗有过一次见面。
纽约的办公室里,红色沙发靠垫上印着“好女孩上天堂、坏女孩走四方”的字样。这句话流行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也是杨澜出生的时代,倘若以此标准来定义好与坏,那杨澜走过的路,就是一段“成为坏女孩”的历程。
《发光吧,大女生》第2期的话题是“女生可以不守规矩吗?”。作为话题发起人,杨澜讲了两个故事,一个是外婆的,另一个是自己的。
杨澜的外婆出生于1911年辛亥革命时期,那个年代的女人必须缠足。为了防止女孩们扯掉裹脚布,家人甚至用针线把布条和脚上的皮肉缝在一起。因为疼痛,外婆彻夜哀号,终于让有了一些新观念的外婆的父亲无法忍受了。他说:“现在已经是民国了,大城市的女孩不再缠足,我看就算了吧。”
就这样,外婆的缠足被终止,她有了一双半大不小的“解放脚”。而就是这双半大不小的解放脚,让她能够在17岁那年,为了逃离包办婚姻,半夜出逃,一路风餐露宿来到上海,进入一家手帕工厂做工养活自己。
70年后,这个家族里的另一个少女喜欢爬树。杨澜小时候常常到树上摘果子,粘知了,身上沾一身土,被邻居阿姨们说“不像女孩子该有的样子”。
“杨澜幼时爬树”的故事在节目之前就广为流传,很多人借此讨论“那女孩子应该是什么样?”杨澜却说:“一个女孩经常爬树并不是要证明什么,只是她碰巧爱爬树而已。”
杨澜的父母没有阻止她爬树,而爬上树冠的女孩也因此看到了更大的世界。
1990年,杨澜从北京外国语学院毕业。那一年,中央电视合台《正大综艺》的制片人辛少英到北外去招主持人,这也是改革开放以后中央电视台第一次在社会上招聘主持人,而且不以播音和传媒专业为限。
辛少英当时谈到《正大综艺》需要找一个很纯情的女主持人,要善解人意的那种。22岁的杨澜反问她:为什么在电视上女主持人总是一个从属的地位?为什么她就一定是清纯、可爱、善解人意的,而不能够更多地发表自己的见解和观点呢?
杨澜当时是想用这样一个问题表达自己的不满,但没想到这个问题给辛少英留下了印象。经历7轮面试后,她走上《正大综艺》的舞合,此后每个周末,都对时代说着那句“不看不知道,世界真奇妙”。
她在主持《正大综艺》时,不满足背下别人提前准备好的串词,她自己写台本。在主持之余,还学习电视编导。一切看似顺风顺水,但她也听到了另一种声音“这个女孩好有野心”“做主持人还嫌不够风光吗?”。
“野心”是个中性词,但杨澜听出了其中的倾斜,“女性有自己的理想,常常被评价为有野心”。
“当你遭受非议的时候,往往是你正在突破规矩的时候。”33年后,55岁的杨澜再度谈起22岁的自己,后来的故事给出答案,一切的问题不在于外界给她什么样的评价,最重要的是她自己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走到今天,杨澜常常需要处理一种“崇拜”。比如在《发光吧,大女生》中,有弹幕说杨澜是自己的榜样,她马上回应:“我不做榜样,我只做杨澜。”
“如果你被别人的印象左右自己的想做的事情,就是舍本求末了,因为公众的眼光和判断是不断变化的,你永远赶不上别人的眼光。”
1994年,是杨澜在《正大综艺》的第四个年头,已然成为国民偶像。然而,一个被认为不安本分的女性,更想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而不是活成别人期待的样子。在1993年参与中国第一次申奥后,她看到了自己的“匮乏”和“浅薄”,决定辞职赴美读书。
“人活这一辈子,我不想只做一个喉舌,还是希望对这个世界能有些自己的见解和观点。”杨澜说。
在哥伦比亚大学读读研时。杨澜选修了社会学。彼时她每天上课都准时到,作业按时完成,老师嘱咐看的参考书都看了,论文也写得还不错。可是到期末发现,其他课都是A以上,唯独这门课得了B。
她去找社会学教授理论,问她你是不是搞错了。教授说:“的确,你的作业都交了,完成得也不错,但是我要给你一个惩罚,因为你上课从来不问问题。〞
虽然当时因为杨澜的据理力争“由于刚来美国不久,有时组织语言的速度稍慢,往往刚想说就被其他同学抢了先”,老师心软将B改成了B+,但后来的数十年里,她都没有忘记去做一个“提问者”,无数次尝试打破刻板印象为其塑造的外壳,以尽可能丰富的面貌去生长,尽管,有时会陷入复杂、遭遇局限。
1996年是杨澜最有成就感的一年,这一年她拿了一个学位,生了一个孩子,做了一套节目。这些在别人看来需要思前想后、来回取舍的大手笔,都让杨澜同时给做了,而且做得一气呵成。
杨澜当时做的节目名为《杨澜视线》,是她在学校里利用课余时间完成的。也是因为这档节目,1996年3月18日,即将学成归国的杨澜登上《纽约时报》财经版的头条:
Ar27, a Talk Sar Sets Oue To Transform Chinese TY (27岁的脱口秀主持人将改变中国电视)
杨澜确实改变了中国电视。有人说,千禧年是中国媒体格局出现改变的划分点,那一年,杨澜从凤凰卫视辞职,创立了阳光卫视,致力于打造理想中的电视专业化频道。
同一时间,杨澜正孕育着自己的第二个孩子。生育时钟和职场上升时钟相冲是许多女性面临的困境,但就像杨澜在《发光吧,大女生》中说的:
“无论是‘先成家后立业’还是‘先立业后成家’,线性人生本身就是不合理的。有研究表明,人的一生平均会有40次变动,过好自己的人生,成为那个想要的自己才是独一无二的。”
杨澜在筹备阳光卫视时也遇到了许多困难,她挺着肚子到处跑,不但要制作节目,还要学习一些技术层面的东西,细致到如何将节目送上卫星,又怎么落地发行等等。
但当时的她低估了大环境的压力,阳光卫视经营了四年之后,不得不出让。这件事情对她的影响到底有多大,很多公众并不清楚,因为她没有多加渲染。外界看来,像创业失败这样的事,对她来说好像清风过耳。她足够强大,不是因为她压抑自己,而是对于生命本身,她有着更沉稳和清晰的判断。
“经历的挫败让我认识到你不是想做什么都能做到的,人不是全能的,人要知道自己的短板。”她不后悔创办阳光卫视,20年后,她在《发光吧,大女生》中提起《小马过河》的故事,“水深水浅,自己蹚了才知道。
阳光卫视出让后,核心原创内容《杨澜访谈录》被保留下来,也是中国电视史上第一档用个人品牌命名的深度访谈节目。在《杨澜访谈录》中,杨澜访问了上千位人物,用上万次提问,勾画出这个时代的缩影,也看到了更清晰的自己。
2005年,杨澜又推出电视脱口秀《天下女人》,邀请600多位不同领域的嘉宾,探讨女性话题。那些关于女性的表达,曾在那个“女性觉醒”尚未成为热点话题的时代,遭受过不少非议。而现在看来,杨澜对女性意识的关注无疑是超前的。
回顾自己的过往,杨澜在《发光吧,大女生》中引述了诗人佛罗斯特的诗《未选择的路》:
黄色的树林里分出两条路,
可惜我不能同时去涉足,
我在那路口久久伫立,
……
我选了人迹更少的一条,
因此走出了这迥异的旅途。
杨澜心中自始至终都有自己的方向,所以即使在不同的阶段选择了不同的路径,不管走了多少弯路或冤枉路,甚至生生开出一条路来,都没有停止留下自己的脚印。
在完成自己的过程中,杨澜不仅刨除外界的期待,也和过去的自己保持了一定距离。
最近几年,她连续两季参与热门综艺《乘风破浪》,从第一季认同“女性应该打破年龄禁忌”,到第二季鼓励女性挑战自我,她始终保持一种开放的生命状态。
最近,人工智能无疑是最热门的话题。然而早在2015年底,杨澜就开始策划人工智能纪录片。那时,公众对于这个领域的讨论还是一片寂静,就连著名的“人机大战”都是几个月之后的事情。
因此质疑声随之而来:“你不是个文科生吗,你不是个女的吗?”。“就好像你是女的、你是文科生,就跟科学没有关系”。
但杨澜还是拍了,表面上她在完成一部纪录片、进入一个新领域,实际上,这也是自我与世界关系的探讨,是人生领地的每一个边界不断延伸,直至无边。
随着直播时代的到来,55岁的杨澜没有被社会时钟困住,她选择接纳全新视角和渠道。用抖音直播的方式漫谈,《发光吧,大女生》无疑是杨澜新的尝试。
一别以往的访谈视角,在《发光吧,大女生》中,杨澜从采访者转变为话题发起人,结合自身经历,发表独属于她的人生观点。从「我是谁」、「成为谁」、「与谁同行」出发,层层剥茧女性成长的三大课题,探讨各行各业的「她者」在各自境遇下的思考、选择、坚持和超越。8期节目在4天前收官,观看人次达2亿,#发光吧大女生 抖音话题播放量8亿。
《发光吧,大女生》中,杨澜穿着的扎染衬衫,来源于她发起一档文化文人节目《新生万物》,与老友单霁翔、蒋昌建、张国立以及新锐设计师们沉浸式学习体验非遗技艺。
在《发光吧,大女生》开头讲述“近期发光时刻”时,杨澜还提到了她正在担当主理人,打造一个沉浸式的数字艺术空间。
这三件事,甚至更多事,都在同时进行。人们有时会惑于“杨澜到底想做什么”,然而她说:“人不是为了完成某个目标而活着。”
在这个价值与流量共舞、灿烂与魔幻联动的时代,杨澜仍然在采访她想采访的人,谈论她想谈论的话题。那些发光的问题,映照着新一代渴望发光的心灵,让更多人看见自己、完成自己。
不仅是杨澜,抖音也成为众多名人分享生活、零距离交流观点的主要平台。比如俞敏洪的节目「老俞闲话」、罗振宇的节目「时间的朋友」等节目,打破了空间和身份的界限,仿佛有一条纽带,指引着人与人产生或长或短的交集。
这些节目让观众看到当下的值得,也打开未来界面,当眼前的世界不再局限,脚下的路也变得宽阔,暗合了杨澜在《发光吧,大女生》最后一期对观众的祝愿:
希望每个人都能活出生命应该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