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少女之友
或许这就是个浮于表面、易被埋没的时代,连金曲奖加身、红遍台湾的你,也是藉由一档明星真人秀节目郑重亮相,才跳出媒体人、乐评人和一撮子乐迷的私宠,为大众熟知。最尴尬的是,还有很多人问:“李荣浩是台湾人吗?”
若直面这个问题,你大抵也只会淡然地摇摇头,恰如你那次踢馆失败后,被采访时也只是微笑着说“不在意”,甚至还感谢导演:“在微博上报名踢馆后他立刻回复我了,感觉很满足。”毕竟三十而立,你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形象深入人心。
可到了舞台上,你恍若又变成了壮怀激烈、为音乐而燃烧的少年。简约的白T恤加黑西装,和声响起,原本低着头酝酿情绪的你蓦然抬头,眸内光华尽现。没有华丽的舞台风格,只是随意地跟着节奏摇摆,唱到高潮部分,会闭上眼紧蹙眉头,陶醉如同赤子。
眼睛小、表情少、唱歌不浮夸、表演很自然,明明低调如你,在音乐里却分分钟令人惊艳。“趁着我会喜怒你会哀乐,唱几分钟情歌,没什么,至少证明我们还活着。”是了,只有在歌声里你才会苏醒、才会复活、才会从看似普通的皮囊里脱颖而出,光芒万丈。
那是2015年初,认识你太晚的我,听完你的那首《模特》,抓起手机,颤抖着手点开你的百科页。1985年出生于安徽的你,自小学习低音提琴,二十岁就做《吉他中国》音乐丛书主编,同年签约艾回唱片成为创作艺人,开始了长达七年的幕后生涯。
其实早该眼熟你的,毕竟你给那么多大咖担任过制作人,陈坤、赵薇、张信哲、苏见信、杨丞琳……可惜到底是幕后,明星的光环掩盖了你的锋芒。
简单的履历,四平八稳的叙述,到底隐藏着怎样的咬牙坚持和多年蛰伏的隐忍,恐怕只有你自己知晓。正如黄国伦评价你“是一个标准的唱作人”,我常想,这“标准”二字,究竟需要付出多少努力,才能让时光凝成你歌声里波澜不惊的自信和从容。
相比世人给你贴的标签,我倒更想挖掘出那时你并不广为人知的一面。
譬如,你的“少女心”。
刘惜君那首我最爱的歌,《那时候的我》,你包揽了词和曲。轻摇滚的曲风配上透明系的女声:“十七八岁的夏天我到现在还记得……那时候的我总是习惯低着头慢慢往前走,看着路边蜗牛;那时候的我常常一个人坐在角落,回想他刚刚对我说他喜欢我……”
很难想象彼时恐怕连恋爱经验都欠缺的你能写下这样少女的歌词,可后来看你给王心凌写的更少女的歌,我顿觉释然。最典型的是那首《热爱》,军乐队的小鼓声,将少女怦怦的心跳演绎得活灵活现,配上甜心教主糖果般的音色,听得我分分钟少女心炸裂。
如果可以,我真想把那时候的你冠名为“少女之友”。
2属于你的荣光
最先给你荣光的,却是已被视为没落的台湾乐坛。
2013年从幕后走到台前的第一张唱片《模特》,让你成为金曲奖黑马,破纪录地获得五项提名,并最终斩获“最佳新人奖”。
或许你这糅杂了80后所有偶像,将周杰伦式唱腔、陈奕迅式嗓音、方大同式soul style、陶喆式R&B兼容并蓄、博采众长的《模特》,依然选择用“轴”来斟酌词曲且拒绝电子乐器、全部使用真实乐器的坚持,给即便衰落却仍出了《山丘》的台湾乐坛带来了深深的共鸣吧。
流行乐就是大杂烩,摇滚、爵士、Rap、Hip-hop、布鲁斯,玩的就是交融糅合。而我不得不佩服你对华语乐坛风格的把握,毕竟幕后十年,厚积薄发,深谙如何在对你最爱的欧美Blues Rock、Neo-Soul风格致敬的同时,有逼格又不过分清高地喂饱国人的耳朵。
在秀星瓜分天下的内地乐坛,大家争相把脸整得能直接去ATM机当卡刷的时代,没有大长腿、没有漂亮五官颜如玉的你,却有着真正才华横溢的人才有的淡定从容。
如果“主要看气质”还不能终结这个看脸的时代,那“才华”或许可以。
你的才,首先体现在嗓音上。乍一听确实像Eason,以为是你模仿他,可看你在youtube上的视频才知,你平时说话的声音就是这样。你轻松随意的唱法,在《李白》里体现得最为明显,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华丽的假音,简单低调,却能唱到人的心里去。
如出一辙的是你写的歌词,不像林夕、方文山那样一句戳人心,看似乱七八糟写了一大堆,让人哭笑不得却又觉得佩服。或许只有高手才能这样随性,连自恋都唱成“我天生不爱炫耀,但太多艺术细胞,华丽得无法低调”。
2014年被王菲一语双关怒赞为“帅歌”后,签约华纳,出了第二张专辑《李荣浩》,你就这么水到渠成地告诉那些只熟悉《小苹果》和颜值派综艺大咖的国人,不炒作,也能上位。
正如你在采访时说:“音乐就是玩,不要太严肃。”而你玩得太Cool,尤其是那首《喜剧之王》:“为什么全世界的恋,我都失一遍,为所有的悲剧,当特约演员,我伤得断肠,我哭得夸张,像一套港产片。为何普天下的泪,我先流一遍,市面上的纸巾,都由我代言……”
你说你“哭得断肠”,我也听得尽兴酣畅。
写词的功力已甩开很多歌手几条街,编曲还要来炫技,吉他、贝斯和鼓“三大件”纯粹而干净,连和声的铺排都是由你自己弹吉他完成。“全能音乐人”的头衔还不能满足你,你还要跳出五月天、苏打绿那种以抒情见长的风格,以时尚新颖的曲风创造出“李式”Band Sound。
《不搭》里自怨自艾的壁花少年,《哎呀》里暖得化不开的温柔,最拉仇恨的是《两个人》:“一个写歌一个很美。”你看你,连恩爱都秀得这么虐Gog!
3天生就明亮的海洋
歌词透着一股玩世不恭的痞劲儿,还任性地把天王天后的歌改成“李氏”风格,可你本尊却是腼腆的。即便开演唱会要花足一个月时间彩排,也阻挡不了穿棒球夹克配牛仔裤、双手握紧麦克风、唱歌时身体会不经意地向前倾四十五度的你,坚持在最重要的舞台唱一首冷门的歌。
明明有对“下一站天王”的觊觎,却在被采访时表示,“如果说做了这么多年音乐,完全没有人给我鼓励的话,我真的很难再继续下去。”你有自己的坚持,也在乎外界的评价:“有更多的朋友在我的音乐里听到我的心声,才是最值得高兴的事。”
了解你之后,发现你最大的特点就是“真实”,正如你的很多歌名都是生活化的人物名词,不浮夸,不矫情,你说:“这跟我的音乐理念相符,应该可以把生活中最自然的东西带到音乐里。生活就是特别实在的,就是《老伴》,就是《有一个姑娘》。”
你的生活也的确“实在”,当记者问你:“大部分时间都在写歌吗?”你的回答是:“基本上全是。”不是“大部分”,是“全是”,能把所有时间都用在做一件事上,在这个浮躁的时代,恐怕连本该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学生都做不到了吧?
翻翻你的微博,很少,数量少,内容也少,多数只有几个字,连标点符号都欠奉,在生日时也只有一句“而立之年,本想废话一段,后来觉得算了,一切安好,谢谢你们陪着我”。
你那双爱笑的小眼睛,却总是吸引我们这群“鲸鱼”想要了解你更多,幸好你的CP杨丞琳爆料你“下厨做饭超暖心”,尤其擅长红烧鸡和糖醋鱼。而这些细节对我们来说就够了,因为你无须更多的话题,你的音乐,本身就有太多话题。
当我们谈论一个音乐人,只讨论他的音乐,而不是他的出身和背景、颜值和腿长、绯闻和八卦,那么他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你对世界简单,世界就对你简单。李先生,这便是你教会我的最重要的第一课:“让懂的人懂,让不懂的人不懂,让世界是世界,我甘心是我的茧。”
新专辑里,周耀辉给你助力了一首《天生》:“这天生就明亮的海洋,谁负责欣赏。”他赞的或许不是你,我却找不出对你更好的溢美之词。你就像你的歌一样,无须太多Hook来打动人,就像大海般沉静,有大美而无言,只等我们纵身一跃。
去年周董大婚,很多人说把青春给了他。未来的日子里,一定也会有很多人把青春送给你,如果你坚持眼神明亮地唱下去。而我知道你会的,音乐是你的信仰,你是最任性的偏执狂。
李先生,最后的最后,我只想说,在这纷纷扰扰、浮躁的时代里,真的很高兴能遇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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