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由WOWOW台出品的剧情、犯罪题材日剧《砾石》,是一部标准的大叔剧。三大男主分别是佐藤浩市、江口洋介和北村一辉,以当年来说,三个主演加起来155岁,可不就是妥妥的大叔剧嘛。(本剧里最年轻的男性角色都是时年29岁的细田善彦…)
这部剧非常精彩,但素以短小精悍的WOWOW台来说,整部剧也拍了8集,可见内容之繁复,而且最要命的一点,就是第一集有海量的信息涌入,人物职务、单位、姓名以及台词所涉及的内容,简直不考虑观众死活,很容易看懵圈。
所以,在向大家安利这部八年前的好剧的同时,也尽量帮大家快速度过前两集的信息爆炸期,帮大家快速进入剧情。
《砾石》的剧情简单来说,就是佐藤浩市搭档江口洋介调查北村一辉的贪污,嗯,就这么简单。
接下来是人物身份:
木崎(佐藤浩市饰)是警视厅搜查二课情报系主任(日剧里的主任基本上类似于部门小组长,是组织里的非管理职务,基本上蹲得够久就能自然提拔的,说白了就是老兵),因为某个案件被上级坑过,所以不相信任何人,所有线索都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如同独狼一样行动。
斋见(江口洋介饰)是原警视厅搜查四课的刑警,因表现出色被调到二课情报系担任系长,算是木崎名义上的上级。不过木崎并不服管,而斋见也不认可情报系这种单兵作战的行为,所以有相当一部分剧情是两人之间的磨合。(换成其他职场剧,江口叔这个角色就是温柔的女上级,对应佐藤叔那种受过伤的能力出众的男下属,然后噼里啪啦……你懂)
而真濑(北村一辉饰)则是外务省要人海外访问支援室室长,主要负责高官政要们的出访和他国来访,包括首脑峰会时的一系列接待的后勤工作(想都知道这里面的油水有多优渥)。
这里要引入一个概念就是高级公务员和非高级公务员。日本的国家公务员考试分为面向高中生的、专科生的和本科生的。只有本科生通过的公务员考试才能成为高级公务员,其他的就是非高级公务员。高级公务员是日本政府的主要构成单位,他们是有能力担任各部门高官以及具备往上爬的资质的;而非高级公务员的职业前景其实相对来说被卡死了,他们晋升到某个程度就无法往上了。在剧中,真濑就是一个非高级公务员。
这个内容涉及国情不同,我国观众估计会看得有点懵逼,反正大家就记得,高公和非高公之间存在很明确且隐形的职业壁垒的意思就行。
而这个故事在前期,基本上就是双线展开,警视厅这边,着重介绍了情报系的职能(简单说就是为搜查二课的其他几个精英部门去探查情报,搞清楚哪个部门有经济犯罪的苗头,然后调查收集证据,最后提交给搜查二课的精英部门去执行。嗯,有点类似《MIU404》里男主他们所在的部门,远程OB,就是帮着调查、打辅助、必要的时候灵活支援……)
日剧的警察剧拍太多,警视厅成为观众最为熟悉的单位,那栋建筑一入画,感觉比回家还亲切。警视厅的各大部门各个分支基本上都拍过日剧了,还挖掘过更多旁枝末节的小部门来拍剧,这个就不细说了。
因为是群像剧,所以整个情报系的成员或多或少都会涉及到,包括新人目前只负责剪报的女刑警矢仓(饭丰万理江饰),年少的精英管理官町泽(细田善彦饰)以及酷爱《史记》,被戏称为“少爷”,看似不着调但实际上给主角们颇多支持的二课课长东田(萩原圣人饰)等。
而外务省这边,一开始就来了一场巧妙的逼宫大戏。真濑巧妙得笼络了上级领导,把自己的顶头上司秋村(羽场裕一饰)给顶替掉,自己担任了冲绳首脑峰会的负责人。也通过各种细节展示出真濑在工作中精于钻营,能把上司领导都伺候得妥帖,还能让同事和下属都服气,是一个长袖善舞的个中好手。
真濑在剧中出现了两名情妇,其中之一是银行收银员若木(石崎なつみ饰),另外是护士朱钟(真飞圣饰)。若木是功能型情妇,主要是协助真濑存钱、转账以及相关操作;朱钟才是真濑的唯一真爱。有趣的是剧中两位情妇分别评价过真濑这个人,若木说“真濑很孩子气”,朱钟说“真濑很赤诚,总想讨喜欢的人开心”。
看完全剧你会发现,嘿,真濑还真是这么个人。这里就要说到《砾石》这部剧刻画最成功的角色,反派角色真濑和则了。木崎和斋见是正面双雄,他们目标一致,手段互补,并在其他同事的协助下一直朝着最黑恶的地方行进,但作为影视作品来说,木崎和斋见其实是两个相对成熟的角色,无论是木崎因被背叛而不信任他人,还是斋见怀揣改革机构的梦想,他们能发生的变化都很少(甚至主线剧情里他们都没啥人物转变),基本上出场啥样子,到第八集结束也啥样子。
但真濑不一样,作为反派,他一开始在职场的长袖善舞,应对自如,无论上司、同事、下属、情人他都能从容应对,但随着剧情推进,你会发现真濑身上的无奈,他只是一个非高公,只是高层贪污腐败的黑手套。但真濑的本性是继承父志,报效国家,所以在他接触到深渊之黑暗后,这个原本淳朴奋进的人,开始拼命合理化自己的犯罪行为,他开始自我攻略,认为大人物的黑幕行为是这个国家运行的必要手段。他的确有孩子一般的赤诚心性,只是这样心性的人被浸泡在政权黑恶的污水之后,他对于自己的贪污腐败也丝毫没有了负罪感,只认为这一切都是合理的,必要的。
结合到演员身上,你会发现前期的北村一辉一直以一种骄傲的、自信的状态诠释真濑这个角色,哪怕他公然贪污、受贿、行贿,在他的表情里没有意思愧疚,反而更像是做了好事亟待表扬的小孩子一般。而中后期,随着搜查二课找上真濑,在一轮轮审问中他逐渐破防,但他依然认为自己有义务去保护国家政权的这些高官,一直到他发现自己被放弃,沦为牺牲品时,他还在拿这套理论自我催眠。真濑是可悲的,但他的确是最能展现出角色复杂心路历程的。所以这部剧虽然主角是佐藤浩市和江口洋介,但最受益的绝对是北村一辉。
对真濑的搜查遭遇高压即将搁置的至暗时刻,东田收到检察院的鼓励,此时东田感动得涕泪纵横,说出了司马迁的那句名言:天高听卑。意思是天上的神明可以洞察人间善恶,了解民情。
但很遗憾,即便是尺度如此大的一部剧,它最终还是捅不破那层灰暗的天空。木崎期望真濑主动自爆,把高层的腐败公之于众。且不说检察机关自己查不出来,靠真濑这样一个小角色去做这件事无异于痴人说梦。
或许这才是最严酷的现实,木崎、斋见等勇士耗尽毕生能量,甚至感化了真濑这样的犯罪者,可终究掀不开这层黑雾弥漫的天空,所谓天高听卑,也只能是一句自欺欺人的安慰罢了。
当然,即便如此,《砾石》依然是一部精彩的反贪腐群像剧,除了三主角外,寥寥数笔的配角刻画也生动立体。虽然没能揭破到最终的阴谋,但这样的反腐尺度,已经是天朝《人民的名义》不相上下的高度了(甚至更高,毕竟它只是没揭破,又不是没提及)。嗯,《人民的名义》也是2017年播出的,真是心有灵犀啊。
而且说实话,大叔们飙戏还是超级好看的,就连饭丰万理江、细田善彦这些年轻人,被裹挟在大叔们中间,演技都变得更好了一些,这就是和老戏骨们共演的魅力之处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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