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那个滑板上的身影看着有些像王珞丹。一双板鞋,露出脚踝的瘦腿裤,黑色风衣下摆在气流的作用下轻轻拂动,精致的圆顶礼帽下,她微微扬起了脸,飞速地来到我们身旁。第一次见到有女艺人踩着滑板来做采访。她将板子轻轻靠在墙上,在刚抽芽的白杨树下坐定。柔柔的风吹进录音笔里,再听的时候,王珞丹的声音从风中一点一点、破碎凌乱地传来,「已经习惯了这么多年……没到宣传期的时候就不想去宣传,可能我骨子里……还是想做一个纯粹的演员」。
王珞丹大概有小半年的时间不打算拍戏了,一旦下定这个决心,她就义无反顾地执行,开始一场暴走日本的旅程。背着书包和相机,走在尚且寒冷的东京街头。手中的地图看不大明白,只好举着手机、沿着新干线规划的路线走到下一站,周围没有人认识自己,心里却充满了安全感。
这种安全感来自于成长带给她的底气,经历的事情多了,在自己的世界里走两步,有什么可怕的?她坐在博物馆大厅的楼梯上,望着辉煌华丽的屋顶发呆;站在街头橱窗的落地玻璃前,拿着相机和屋子里的人玩对拍;破天荒地在拉胚机上做陶艺,感受着软软的黏土在速度与力度的控制下成型。
「把注意力放在你的脚上,想着要用多大力度去控制速度,转的时候要保持什么样的动作和姿势,才能让泥巴顺着你想象的轮廓出来」。王珞丹喜欢这种控制感,控制 —— 是她今天说的最多的词。「有些东西之所以能让人专注,是因为你能控制它,在操作的过程中,让注意力集中」。
「小孩儿更容易专注,年龄越大你就越没办法让自己全身心地做一件事」。她迷上了一切能让自己更有控制力的事情,拉大提琴、学画水墨,最近又临上了碑帖。在台湾拍戏的时候,一不小心入了乐高的坑,「我是不太愿意拍完戏到处跟人交流的人,就会让自己宅在房间里,当剧本看完了、碟也看完了,我开始玩乐高」。
她最先搭的是一家电影院 —— 哪怕是在玩,她也忘不了电影这件事。慢慢才有了商场、宠物店、侦探社、饭店,饭店旁还有一间正在「装修」的房子。就这样,她搭出了一条街景,还给自己的城市保留了摩天轮和监狱,「有阴暗的,才能有阳光的」。
作为一枚标准文艺女青年,摄影是必备的爱好,听团队的工作人员讲,她刚入行的时候被王珞丹教会的第一件事就是拍照,「怎么构图,把人放在哪,怎么突出人物,背景虚到什么程度」。王珞丹自己出门也会带上一箱子相机,一台单反、一个卡片、一个宝丽来,然而还是不满足,「我一直想买一个长焦,就为了去非洲看大象,我想那头大象一定离我很远。但我还没有去过非洲,所以我还没有长焦」,她竟有些惆怅。
有时身边的人会跟她说,踏实一点吧。「我没觉得自己不踏实,我想学 Dancing、玩滑翔伞、练川字腹肌,是我忽然发现在青春快要没了的时候,我竟从没做过出格的事。以前的我,连玩都不会」。朋友让她仔细回忆,哪些往昔让她感到快乐,她说出答案,朋友说:「看吧,你所有的快乐记忆都来自生活,没一件是你辛苦努力的事业。所以啊,生活才是最不该被辜负的」。
「我知道了」,她有点顿悟,「原来我把我自己最喜欢的事情,变成了工作。在那之后,我发现快乐的不多,难过的不少。当别人把你的爱好用很多东西去衡量的时候,我开始为难自己,小心翼翼,再也得不到因为“喜欢”而带来的快乐。可是喜欢又有什么对和错」?
她给自己列出了 2016 年的愿望清单,然后淡然地宣布「演戏已经不是我的爱好了,那只是一份工作」,可是在旁人看来,终究有些口硬心软。今年的巴黎时装周,王珞丹应邀看秀,一下飞机就嚷着要去电影《盗梦空间》和《午夜巴黎》的拍摄实景地。
「我整个团队都慌了,立刻用手机给我找地点、查路线」。那几天的巴黎,时晴时雨、神经兮兮,忽而出太阳,忽而又噼里啪啦地落雪花。大概是因为,这里来了一位同样神经质的女演员。她见缝插针地去了莎士比亚书店,扶着门框留影,再把自己和《午夜巴黎》的男主演 P 成同框。「听说这里有位老人,用着复古的打印机,他会在问过你名字后,用你名字的字母即兴创作一首情诗」。
这些有仪式感的东西,统统让王珞丹着迷。「生活需要仪式感,戏剧更需要。去年没去成乌镇戏剧节,在北京看了几个戏,铃木忠志的《酒神 · 狄俄尼索斯》,彼得 · 布鲁克《惊奇的山谷》,我喜欢孟京辉、铃木忠志,是因为他们的戏里总有一个升华的仪式感。像《老炮儿》里的大衣和冲刺刀,人物跑在融化的冰面上;还有陈思诚在《唐人街探案》里,当《往事只能回味》响起时的升格镜头」。
她是那么多女演员中,好奇心和孩子气都很重的,她的交感神经也许特别强,换言之就是很容易为新鲜事物兴奋,比别人多许多爱好,但聊着聊着又回到了戏里,滔滔不绝,深入细节,所以这样的女演员说,演戏不再是她的爱好了,就姑妄听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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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打算拍戏的这半年里,会不会看很多戏、很多电影,好好享受?
我会觉得看电影一点都不享受,因为没办法不思考。但凡让我觉得不思考的戏,就是太好的戏了。在台湾拍戏的时候,看了《Gone Girl》,到最后我几乎是逃出电影院的,因为太压抑了、太现实了。我相信很多女演员会想去尝试这个角色,她运用的技术都在内里,外在看上去很普通,是导演用摄影、剪辑、各种桥段,让她显得非常有力量感、有生命。
这是否也说明,演员能完成的只是个人表演部分,而优秀的电影还需要更多?
这也是我慢慢认识到演员属性的一点,我们是整个行业最末端的,前期有太多不可控。我一直都在退却责任,说电影是导演的艺术,导演如果能够想到更多、呈现更多,就一定会给演员更多。
很多演员开始自导自演,掌握主动,你会尝试吗?
虽然拍了这么多年戏,但我对导演这个职业,还是不能完全了解。很多时候剧本已经够让演员抓狂了,我和编剧反复讨论,「这里没问题吗?真的没问题吗?我 Get 不到」。如果是几年前的我,会表达得更加直接,我会说这里怎么怎么不对……我希望像男人一样去解决问题,有话直说,但我们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在解决情绪问题,要照顾各种人的情绪。
有时候学会照顾情绪,可能也是一种修炼吧?
我其实很喜欢以前的我……如果我什么都是好的,什么都是对的,都让你舒服,那我就是傻白甜。现在观众看演员的角色都不喜欢傻白甜了,那你凭什么要求得做人那么圆融?这事儿我做不来,我觉得这对我来说是个毕生的难题。
所以你还是不会参加真人秀吗?
你会发现一件事,真实的你不一定是受大众欢迎的。那么多机器对着我拍,我能不打个隔离吗?而且我不是一个能控制好自己情绪的人,在当下我不高兴我就是不高兴。玩游戏谁不想赢啊?玩,你都不专注的话,什么能让你专注?但是观众看了可能会说,你没事儿吧?真人秀的确是一个可以短期让人气提升的事,很多人说你一个月没点啥事观众就忘了你了,我说忘了就忘了呗。等我找到一个角色,再让大家认识。
本文系摘编,全文请见《时装 L’OFFICIEL》2016 年 5 月 Trends 特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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