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by 炮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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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地电影圈的扛把子,黄渤不出前三。
一个典型北方小镇青年的模样,一双机灵的眼睛上面挑着一对儿细细的拱形眉毛,笑起来一脸总让人觉得普通和平凡,这是很多人对黄渤的第一印象。“不像是个明星,更像是街边生活的小人物。”
黄渤的成名,称得上是娱乐圈典型男艺人的成名,认认真真在圈子里混了很多年,最终凭借几部大火的作品,让观众看到演技和实力突然翻红。
其实,黄老师早期并不是混演艺圈的,而是音乐圈的。
黄渤的父母都是知识分子,在政府部门工作,曾是青岛当地的处级干部。家中二老一直期待他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考上清华北大之类的顶尖学府,走向学而优则仕的康庄大道。没成想,黄渤从小不学好,调皮捣蛋不用功,成绩一直是班级倒数。
成绩不好的黄渤,从小就开始跳舞和玩音乐,这也成了他成绩之外的慰藉。初中开始,他就进入歌舞厅演出,高中时代就成为了国内第一批的酒吧驻唱歌手。
后来,他也拉着一帮兄弟组过两个乐队,“蓝色风沙”和“野火玫瑰”,当时最高已经可以拿到演出费两千元。最惨的时候,被演出商骗,他们一群人漂泊异地缴完房费,身上仅剩10块钱。
出生在70年代,黄渤的青年时期也赶上了中国大陆唱片时代的大浪潮,在广州也签约过唱片公司,和毛宁、杨钰莹同期出道。不过,黄渤在广东歌坛并没有叫响自己的名号,毛宁和杨钰莹则火遍大江南北。
黄渤后来解释称,自己在混不进广东的圈子,推不开唱片行业的大门。
那时候的黄渤一身拼劲儿、无所顾忌、快乐自由,把广州当成大本营。他们巡演了全国各地的城市,每天不管挣钱多少够花就成,就是要随心所欲地玩。选择目的城市的方式,不是有无演出,而是好不好玩。在这段时间里,对语言感兴趣的黄渤,倒是学会了不少方言。黄渤说起那个时候总是忍不住撇嘴笑,“不为挣钱,只为好玩,真的挺开心。”
02
时针拨到1994年,广东混不下去的黄渤,接受了好友窦唯的建议——去首都。做北漂从来都不容易,黄渤在北京只能住在郊区的地下室,每天晚上蹬自行车去酒吧里唱歌。这时候的黄渤,身边也认识了一堆人,窦唯的弟弟窦鹏和其女友周迅、满文军、沙宝亮、零点乐队等等。
这时候的黄渤是彷徨迷茫的。倒不是生活上有多拮据,一场演出也能挣到2000多块,但就是没什么积蓄,看不到未来却又不忍心离开北京。这何尝不是很多人北漂的迷茫,这里城市大、机会多,每天都有可能改写人生,却又不知那一天什么时候能到,究竟会不会到。
黄渤等了三年,没有等来改变,选择放弃。
03
1996年,他选择了回老家青岛,经商。
对于处女座的黄渤而言,经商并非难事,姐姐也是做生意的,可以帮忙指点。很快,他就和一朋友开起了造鞋的工厂,生活也慢慢地阔绰了起来。北漂落魄的有志青年,只一个转身,就变成了小城市的工厂黄老板。
小城市的商人,没事儿就揣个皮包满大街地找人喝酒聊生意,慢慢开始长膘。而当年在北京酒吧结识的一群人:周迅,因为娄烨的电影《苏州河》开始在影视圈展露头角,还凭借《大明宫词》拿到了金鹰奖;给黄渤伴奏过的零点乐队,火出了整个摇滚圈,成了内地乐坛新锐;满文军拿下了青歌赛冠军……
在一线城市待了很多年,回到小城市后,很多人都会怀念大城市快节奏的虐心生活。小城市的日子虽然安逸,始终缺少梦想和激情,就像一本俗套无比的小说,刚翻看两页就可以预估到几乎所有的剧情。
黄渤在青岛做了两年多的老板,终于再也坚持不下去了,背起行囊拜别父母再度北漂。
04
这一次北漂,才真正地开启了他转型的大门。他这样形容再次来到北京的生活,“我看书,恶补,逼自己看古典名著,自己写歌”。
很快故事就再度发生了转变。回到北京的第三年,千禧年2000年,26岁的唱跳歌手黄渤被发小高虎推荐进了《上车,走吧》剧组。而该剧的导演管虎,这个身高190cm的大汉,正在为寻找电影男二号苦苦发愁。最终,黄渤凭借一身浓厚淳朴的乡土气息,拿下了男二号,奉献了自己的影视处女秀,演一个进城务工的民工。
黄渤演得不错,剧组的老师们开玩笑称,应该为他报名金鸡奖最佳男配角。一句玩笑,老实的黄渤认了真,急急忙忙为自己报名了北京电影学院的进修班。
没成想,这部电影拿了大奖,金鸡奖和百花奖的最佳电视电影奖。黄渤作为男二号,借了一套西服,就随着剧组主创走上了红毯。一个小酒吧的驻唱歌手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一群记者长枪短炮对着咔咔拍照,闪光灯晃的人睁不开眼。黄渤以为自己火了,一回头才发现,后面是风头正劲的女演员宁静。
来到颁奖礼现场后,黄渤和周星驰、巩俐等人相近而坐,这种感觉是无以名状的。迷茫的黄渤,看到了唱歌之外的路,演员。这有些讽刺,拍了十几天的电影拿了奖,执着了十几年的音乐却一事无成。
05
于是,黄渤报考了电影学院。
他考了三年,志愿从表演系、音乐剧改成了配音系,终于考上。
这时,黄老师已经小30岁,哪里还好意思向家里要钱花。没办法,他只好白天上课,晚上去酒吧唱歌挣钱。
整个大学时期黄渤贫困潦倒,倒也没有输掉山东人的豪迈和大方,经常请管虎和其女友梁静去家里吃饭。梁静对他的手艺赞不绝口,尤其是炸酱面,味道啧啧。
梁静还爆料过黄渤这段时间的辛酸经历,“他是班长,每天出晨功老是不去,被老师发现了给骂了一顿,结果过几天又没去。同学帮忙解释了真相:黄渤因为没钱交学费,天天去夜场唱歌挣钱。”
黄渤大学期间,除了接的配音工作外,影视剧接的特别少,管虎的电视剧《生存之民工》算一个。
他们俩的关系一直不错。黄渤出道的前几部戏,都是管虎导演的。甚至很多部戏除了主要角色,都是让黄渤先挑。不过,那时黄渤觉悟不高,挑角色的标准是看它在剧本里出现得次数,而不是角色的形象深刻程度。比如《黑洞》里的杨文军,虽然镜头不少,几乎没几句台词。
多年后他接受采访,仍旧对管虎充满感激,“对我来说,管虎算是亦师亦友,我很多的艺术观念以及对电影本身的认识了解,起初都来源于他”。
管虎同样欣赏黄渤,他这样形容对黄渤的第一印象:身上透露出一种特别用功的天性,眼神闪烁着,特好。要知道,职业演员的眼神绝不会有这种闪烁,是一种很定的感觉。
06
除了管虎,黄渤的第二个贵人是宁浩。
宁浩很早就认识黄渤,因为看过管虎的《走吧,上车》,一直想合作找不到。直到后来,宁浩在学校碰到了黄渤,两人这才结识。
2005年,宁浩入围了刘德华的亚洲“新星导”导演扶持项目,钱不多,也就200多万。也正是因为钱不多,宁浩的工资也不过10万元,因此电影请不起明星,只能找一些基层演员演主角。于是就找来黄渤演“黑皮”。难得遇到当主角的机会,黄渤干得非常玩命。
这部戏黄渤演得十分出彩,因为经历丰富。当年他到处漂泊时,就多次遇到过小偷和骗子。黄老师直言,自己的演技和现实中的小偷和骗子没法比,他们的憨傻和演技是真厉害,还会用连环计。
电影上映时,黄渤仍旧是个小角色,电影宣传海报都没有他的名字,更别提咖位了。
这部电影出人意料地火爆,结结实实地改写了黄渤的影视路轨迹。幽默真实搞笑戏谑的演出,也让很多人记住了一口方言的“黑皮”黄渤。这部电影让他的片酬和资源得到了提升,虽然仍旧停留在小成本制作层面,但角色从几句话的龙套演员变成了重要配角。
2007年,宁浩为黄渤量身做了部电影《疯狂的赛车》,也是小成本制作,但这次是男一号。片子2009年上映,票房过亿,这对于小演员黄渤来说,是件大事儿。对于电影圈的投资方和导演们来说,黄渤是有商业价值的。
宁浩偏爱黄渤,很多剧本的原型都是他。有部分是因为黄渤特别出彩,另外有部分是宁浩觉得黄渤和自己特像,“我们经历了差不多的东西,同样是小城市出身,先接触了港台,再接触欧美,然后经历了这样一个逐步开化的过程,所以从各方面,心理结构、审美意识上比较相近,价值观比较类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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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演员来说,仅有票房是不够的,得奖是极大的加分项。
再度为黄渤助力的还是管虎。管虎在看完《疯狂的石头》之后,赶巧自己想重返电影圈,就约了黄渤的戏,给出的是文艺片《斗牛》的男一号。
黄渤很兴奋,这是他第二次接到电影男一号的戏,导演还是自己的授业老师管虎。不过,这部戏不好演,是个独角戏。讲述的是黄渤和一头1700多斤的奶牛之间的故事。
导演就告诉他,这部戏还能拿奖,黄渤很兴奋。
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是他演艺生涯最虐的电影。在零下20多度的环境里,拍了4个月,跑坏37双鞋子,每天脸上被涂抹地像个乞丐。黄渤说,这是自己最累的戏,每天化妆3个多小时,每个镜头不少于20遍。也确实,每天整的像个野人、登高爬低、上山下沟,还被牛踢到骨折。
黄渤凭借这部电影,再上一层楼,和香港演员张家辉一起摘得金马奖影帝称号。
黄老师以成功者的姿态登上了金马奖颁奖典礼,以一贯戏谑的口吻说出了自己的三个辛酸小故事,“记得刚考上北京电影学院的时候,有同学说:‘黄渤也考上电影学院了,现在的招生标准太松了吧’”。
“后来,跟着我们一帮帅哥美女同学去试镜,导演和帅哥美女聊了很久。然后,过来很礼貌跟我说,‘请问你是他们的经纪人吧?’”
“还有一位长辈知道我要演戏了,跟我说:‘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
台湾金马奖影帝的称号,让黄渤拿到了港台圈的优质资源和高片酬,接连得到周星驰、刘伟强、蔡岳勋等导演的邀约,资源晋升一线。
有记者问黄渤,“听说你的片酬涨了不少?”
黄渤笑呵呵,“我只告诉你涨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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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黄渤的资源晋升到最顶级的贵人是徐峥。或者说,黄渤和徐峥互为贵人。
徐峥此人一脸福相,圆头圆脑的光头,笑起来有种富足老爷的感觉。别看长相敦实,他却有股子常人没有的精明。
2005年,徐峥的邮箱收到了一个剧本,宁浩的《疯狂的石头》,剧本是发给他老婆小陶虹的。他看完之后,发觉剧本真他妈精彩,就联系了宁浩。宁浩哪请得起徐峥啊,当时徐老师就是电视剧圈的大牌演员。徐峥识大体,免费客串分文不取,在重庆拍了小一个月。于是,徐峥成了《疯狂的石头》里最大的咖。
徐峥用一个月的片酬,结识了宁浩、黄渤、郭涛等人,也撬开了自己第一部电影。也成就了后来的“铁三角”,徐峥、黄渤和宁浩。
此人颇具导演和编剧才华,一直攒着劲儿想拍电影,他在《泰囧》之前就执导过数部话剧、电视剧《李卫当官2》等作品。
2010年,徐峥接到了电影剧本《人在囧途》,一部公路喜剧片,是一帮香港人攒的。在《人在囧途》的拍摄过程中,徐峥发现这帮香港人哪懂内地人的搞笑方式,东西拍得稀碎。于是,徐峥成了剧组的实权导演和编剧,一边做演员一边指导王宝强们拍戏。电影上映后,成了年度黑马,票房超过3700多万。
世事多变,原本《人在囧途》的制作方答应给徐峥一部《人在囧途2》,让徐峥自编自导自演,结果被放了鸽子。精明的徐峥,哪受得了这刺激,反手一招就拉走了“囧途”的核心人物王宝强,还拉来在宁浩作品中多次合作过的黄渤,做了《泰囧》。
徐峥自己拉投资做成了《泰囧》,宣传的时候也丝毫不客气,号称“人在囧途”的续集。站在《人在囧途》的肩膀上,他大获成功,出人意料地拿到了12.67亿人民币票房,成为当时国产影片的最高成绩。
于是,黄渤、徐峥和王宝强三位主演一举成为最有票房号召力的演员,均凭借此片咖位得到飞升,徐峥则成为了演员转型导演最成功的那一个。
当初是被拉来救场的黄渤,电影咖位自然而然地来到了超一线,片酬和资源也来到了相应的咖位,还因为投资《泰囧》获利颇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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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看黄渤近几年的作品不难发现,和宁浩、徐峥合作的《心花路放》、《无人区》,和管虎合作的《厨子戏子痞子》、《杀生》等片豆瓣评分均在7以上,票房也都很可观。
无论是对于黄渤,还是管虎、宁浩和徐峥,他们彼此之间都是不可或缺的朋友,互为彼此的贵人。娱乐圈本身就是个“人抬人”的圈子,管虎、宁浩和徐峥抬起了黄渤,黄渤也抬起了他们。
最后借黄佟佟老师的话,收个尾:
黄渤,演技是好,但也不算是出神如化;人缘也好,但也不至于千伶百俐;厚道是厚道,但也不至于恩泽天下。
一个人人生的成功多半靠自己,但巨大的成功往往不由自己,只能说时势造英雄———在时代需要你的时候,你刚好就站在了路口。娱乐圈里,比黄渤漂亮的,没他有演技;有他演技的,不够他努力;比他努力的,缺少他的天分;有他天分的,没他能吃苦;苦吃得比他多的,没他会琢磨;比他会琢磨的,没他运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