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狂飙演唱会现场版《荒》
1986年年底,福茂唱片发行了庾澄庆的第一张专辑《伤心歌手》。
这张专辑由庾澄庆和自己所在的乐队ADA乐队合力创作,大量接受欧美音乐洗礼的ADA乐队自然选择创作具有自我意识的作品,并大胆的运用各种midi设备,可以说是与当时的台湾乐坛背道而驰。
当时的台湾乐坛经过齐秦、罗大佑以及各种欧美音乐的冲击,市场和大众的口味都开始发生一定的转变,民歌逐渐的退出了市场,初现雏形的流行音乐开始走进了市场。
那时的台湾流行音乐正处于发展阶段,所以具有一定的包容性与不定性,大众的口味也比较飘忽不定,对于一些不是那么"流行"的作品也具有一定的接受能力,所以,庾澄庆的首张专辑《伤心歌手》也拿下了10万张的销量。
10万张的销量,也挺多了,可这在ADA乐队的五人眼中,确实彻彻底底的失败。
《伤心歌手》的失败并没有挫败庾澄庆的信心,庾澄庆家境好,并不需要在乎面包的问题,所以他能够更加专心的去做音乐,不用在乎太多商业的考量,而ADA乐队的其他四人虽然年轻气盛,但终究还是要为面包而发愁,毕竟在当时的台湾乐坛,“乐队”,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东西,无论市场还是大众,没有人对乐队感兴趣,他们只对歌手感兴趣。
伴随着ADA乐队的失败,福茂唱片将乐队解散,吉他手江建民、鼓手徐德昌、贝斯手刘天健、键盘上涂惠源四人开始了在Club的驻唱生涯。
四人虽然刚刚面临失败,但终究是气血旺盛的年轻人,四人共同的企图心让四人走出失败的阴影,重新开始为了自己而奋斗。
也正是在这时,四人结识了走红已有两个年头的齐秦,这时的齐秦对于综一唱片对自己的禁锢而感到不满且愤怒,他与这四人一样,不甘愿成为市场的奴隶的,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东西。
在这一共同目的的驱使下,虹,成立了。
年轻人的想法自然是大胆的,既然台湾没有成功的乐队,那我就来做台湾第一支成功的乐队。
1987年的某一天,雅弦录音室。
通宵录音并完成了《荒》的前期录音,齐秦在四人面前说出一句令人热血沸腾的话:“从今往后,只有‘虹’,没有齐秦。”
可能读者看到这里,无法理解这样的一句话为何能让四人热血沸腾。
1987年的齐秦,一个重视精神自由,一个对于音乐倔强的人;1987年的台湾,一个不需要乐队的地方。
试想当齐秦愿意牺牲自我,带着四个在台湾乐坛里毫无知名度毫无地位的乐手成立一支要做台湾第一的乐队,甚至放出了“从今往后,只有‘虹’没有齐秦。”这样的话语。
如果你是那时的其中四人之一,你能不热血沸腾?
那一刻,江建民、徐德昌、刘天健、涂惠源四人,忘记了ADA乐队惨败的教训与伤疤,忘记了之前一切的不忿与挫折;那一刻,几乎是他们人生中最兴奋的时刻。
涂惠源
彩虹在消失之前总是绚烂的。
虹,乐队的命运和名字几乎一模一样,出现的那一刹那是那么的耀眼,那么的夺目,但消失之后。
1987年到1988年,虹乐队除了创作就是商演,还有的,就是仿佛永无休止的内斗。
在齐秦的带领下,虹并不只是单单以乐队的形式存在,虹音乐工作室也随之成立,在乐队商演与工作室制作音乐的双重滋润之下,这支乐队自然不用再为面包而发愁,反而有着无数的利益向他们涌来。
前一刻还在为面包而发愁,下一刻,你突然就能够开上跑车,这样的变化让几个年轻人措手不及,下意识对贫穷的恐惧让他们过度的拥抱利益,一开始对音乐的美好幻想,乐队真正的目的似乎开始发生了改变。
1988年,天使与狼演唱会在台湾举办,举办前夕,原本的场馆,中华体育馆突然失火,在一场大火中消失殆尽,这一把火,似乎在暗示着虹的命运。
紧急转变场地也依旧没能阻挡观众的热情,齐秦与齐豫的组合,谁又能够抗拒?
江建民、徐德昌、刘天健、涂惠源四人也在舞台上大放异彩,这是他们人生第一次在大型舞台上表演,似乎象征着乐队成功的开始。
可一切都是难以预料的,演唱会结束不久后,吉他手江建民退出了虹乐队,他厌倦了乐队为了利益而无休止的内斗,他接受不了现实与梦想的巨大反差,他选择了退出,他只想安安静静的坐在录音室里弹琴,只想专心的做音乐。
江建民
徐德昌说过,江建民是一个很专注且简单的人,他不像自己和刘天健、涂惠源那样,除了玩乐器还有其他很多的想法,他(江建民)就是想简简单单的弹琴,做音乐,所以这么多年来,他通常都是往返各个不同的录音室,不然就是呆在家里,不像我、刘天健和涂惠源,常常要为了其他的事情忙碌,时间长了,很多时候都不是在为音乐做什么,我们三人之中也就我好一些,因为我开强力录音室,又担任制作人,所以和音乐走的近一些,可是当我们做红了一首歌,譬如许茹芸的《如果云知道》,那么其他公司就会让你沿着这个模板继续创作下去,直到这个模板不管用为止,时间长了,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在做音乐,还是在复制粘贴,也就为小哥(齐秦)做音乐的时候,才会生出我依然在做音乐的想法。
1989年,来自新加坡的吉他手peter wang加入了虹乐队,虹乐队一手包办的专辑《纪念日》发行,这张专辑虽然由虹乐队一手包办,但是发行之时,署名歌手,依旧是齐秦,而非虹。
1989年的台湾,依然不需要乐队,只需要齐秦。
在齐秦的歌迷和业内,《纪念日》这一张专辑可谓台湾乐坛的极度经典之作。
可在江建民的口中,这张专辑,却是一张失败的彻彻底底的专辑。
原因无他,深陷利益蛋糕之中的乐队,根本没有用心的制作这张专辑。
但即便如此,这张虹乐队的首张专辑依旧有着大胆的突破和多元化的曲风,象征着齐秦音乐生涯和虹乐队崭新的开始。
1990年,齐秦担任EMI唱片台湾总公司总经理一职,刘天健、徐德昌、涂惠源也退出了虹乐队,刘天健成了EMI唱片的音乐总监,徐德昌成为了EMI唱片的制作人,涂惠源则成了自由的编曲人。
此时的虹乐队,只有齐秦与peter wang两人,这时的齐秦也厌倦的台前的生活,打算专做幕后,所以此时的虹乐队,依旧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也正是此时,大陆向齐秦和齐豫发出了邀请,让齐秦和齐豫来大陆进行巡回演唱会。
也正因如此,虹乐队迎来了新生,刘哲维、王文清(王文清并没有死,如今在台湾过着幸福的小生活)、钟兴民的加入,徐德昌、刘天健的回归,此时迎来新生的虹乐队,似乎要重新绽放夺目的光彩,而事实也确实如此,以齐秦为主的巡回演唱会几乎席卷了整个大陆,北京的歌迷甚至给予了齐秦“永远的歌神”这一殊荣。
但虹,终究是虹,绽放光彩的同时,也是消失的开始。
1990年底,伴随着巡演的结束,齐秦并没有乘胜追击制作新的唱片,而是毫无预兆的彻底的投身于幕后,消失在了大众的视野之中,虹乐队也随之沉寂。
也是从那一时刻开始,虹乐队便再也没有绽放出夺目的光彩,如同江建民所说,虹乐队只是一个虚拟的存在,它存在的目的,更多的,是商业的利益。
当我第一次看到江建民老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其实我整个人都是难以接受的;确实,这么多年,虹乐队仿佛从来没有真正的出现在我们的眼前,虽然虹乐队演出的视频网上随处可见,但是,从另一个角度去看,虹乐队似乎就真的如同它的名字和江建民老师所说的一样,虹乐队只是一个虚拟的存在,它仿佛从来没有真正的出现过。
说它是虹音乐工作室,仿佛要更为贴切。
其实,关于虹乐队,很多人似乎更喜欢谈论这支乐队的诡异,或者介绍其中的成员有多么的牛13,但因为我个人的角度问题,我更想给大家呈现出这支乐队绚烂且梦幻的生涯。
乐队如其名,虹。
最后,引用我在江建民老师微博下所回复的一段话:彩虹永远的站在太阳的对立面,太阳永恒,彩虹只有一瞬,这个世界就像太阳一样庞大,永恒,虹乐队就像彩虹一样绚烂,也像彩虹一样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