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鸡辞旧岁,瑞狗送春来。
高手在民间,我要上春晚。
春晚,作为全球华人的精神年夜饭,时至今日已经走过了36个年头。
春晚,一度被认为是大雅之堂,但在这个舞台上也涌现出了不少“草根力量”。以致有人说,以前的春晚离不开明星效应,如今的春晚却少不了草根。
早在2004年,央视就提出“开门办春晚”的口号。2005年,央视便通过众多渠道、面向全国以及海外征集节目,让平民百姓登上春晚舞台。
这一年,观众从春晚舞台上听到了《老鼠爱大米》这样的网络歌曲。
杨臣刚,由此成为首位登上春晚舞台的网络歌手。借着亮相鸡年春晚的东风,杨臣刚身价暴增,其出场费从没上春晚前的每场2万元迅速涨到了5万元。
杨臣刚最红的时候,曾一个月走遍了60个城市,开了30场演唱会。凭借一首《老鼠爱大米》,杨臣刚为签约的公司创收1.7亿,这首歌也因此被称为“史上最赚钱的歌曲”。
后来,他在春晚上假唱被曝光,遭遇网友吐槽,人气极速下滑,更不幸的是,他还遭遇了一位“富婆”的欺骗,被诈骗到千万元。
今年1月,杨臣刚发微博称:“娱乐圈不好混,买辆出租车,明天开始拉活赚钱养家糊口了!”照片中的绿色劳斯莱斯格外显眼,有网友调侃:这是要拿绿色劳斯莱斯当出租车的节奏吗?
2006年前后,选秀节目大行其道,全民参与热情高涨,“草根偶像”成为荧屏宠儿。当年春晚,参与式娱乐的激情也在延续,“草根偶像”的身影闪耀期间。
那一年,一个“三口之家”以一首温馨欢快的对答式蒙古族小曲《吉祥三宝》,在春晚的舞台上洒落了一地的幸福,而自然如同家人间的日常对话,更是在万家团圆的春节,温暖了无数人。
春晚过后,《吉祥三宝》在街头巷尾被传唱,三位演唱者也一炮而红,一位是歌曲创作者蒙语主持人布仁巴雅尔,另两位是他的妻子他的小侄女英格玛。
与此同时,一个完全由“草根”演员们自编自创、自导自演、真正来自民间的皮影舞蹈《俏夕阳》,也在这届春晚大放异彩。
那一年,14位演员平均年龄达到68岁,年纪最大的已经74岁。人们赞誉,她们是从百姓中走上春晚的“大明星”。
到了2009年前后,“开门办春晚”的特色越来越明显,更多草根明星亮相春晚舞台。
2009年,两位来自农村的乡间汉在春晚舞台上一鸣惊人,成为实实在在的“黑马”。这两位农民歌手,一位叫马广福、一位叫刘仁喜,他们与专业演员一同演唱了《超越梦想》,被称为功力超越部分专业歌者的“真唱”。
联欢落幕,星光渐散,但他们依然葆有农民的本色。
作为全村的种粮大户,马广福说:“我在地里干了大半辈子的农活,种地才是我的主业,唱歌是为种地服务的。”而“牛棚里走出男高音”、热爱唱歌的刘仁喜心中一直藏着艺术梦,但当梦想成真时,他却说:“搞文艺太辛苦,我还是老老实实做一个农民吧。”
2011年,农民工组合旭日阳刚因在春晚翻唱汪峰的《春天里》,他们用呐喊撕裂式的唱法,唱出了涌动在心里的不安与挣扎,他们用粗犷却饱含希望的嗓音唱出了芸芸众生的激情,让无数有着共同心声的人们感同身受。
春晚让他们一夜成名,成员王旭曾这样描述他们的“彪悍”走红路:“太快了,就像两个没有驾照的人开着飞机就飞起来了……”
但是随着知名度和身份暴涨,他们却陷入“禁唱风波”、“草根身份造假”、“耍大牌”、“天价出场费”等丑闻,成员刘刚更卷入开豪车打人风波,让他们一夜之间从励志草根变成了膨胀的“暴发户”。接踵而至的负面,又将他们拽回到了尘埃里。
这一年,同样在这个舞台上蹿红的“西单女孩”任月丽,堪称草根逆袭的代表。春晚上的一曲《想家》,她让人们记忆犹新,更被主流媒体称为“百姓歌手”。
早在2008年,她在西单地下通道翻唱安琥的《天使的翅膀》,走红网络,由此成名。
随着时间流逝,在网红光环渐渐褪色,此后再次走进人们视野的“西单女孩”,却已创业成功,身价过亿。报道称,这一切,都是与她的努力奋斗分不开的。
农民歌手朱之文,也被认为是春晚舞台塑造的较为成功的草根明星之一。
他因在山东电视综艺频道《我是大明星》选秀栏目中,身穿军大衣演唱《滚滚长江东逝水》如杨洪基原音重现,技惊四座,并得到“大衣哥”的绰号。有网友称他是中国“真正的农民歌手”,“我是大明星版”的苏珊大叔。
2012年春晚,他独唱了《我要回家》,同一年的央视元宵晚会,他又和于文华又共同演唱了《沂蒙山小调》。后来,他开始陆续被邀请演出。所到之处,那件伴随着他海选的军大衣,一度成为了他演绎道路上的重要标签之一。
“我一直没把自己当成明星,我也成不了明星,我就是个喜欢唱歌的农民。”但成名之后的“大衣哥”,也品尝到了甜蜜后的苦涩,多数是来自村民的不理解与白眼。
有人传他收入上亿,向他借钱者无数,甚至有人一开口就是20万。尽管曾为村里修了路,但村民却说他,说大话花小钱,并表示要给每人送一台小汽车,再给一万块钱,才会念他的好。
在成名与乡情之间,朱之文被指很难找到平衡。
同样农民出身,同样来自山东的“草帽姐”徐桂花,因参加山东电视生活频道的《让梦想飞》,小有名气。此后参加《星光大道》,声名鹊起。2016年春晚,她参与演出了开场歌舞《春到福来》。
草帽姐成名后,签约经纪公司,跨界当演员,商演、综艺上不停,还创立农家乐,一跃成为草根明星中的隐形富豪。有网友透露,“草帽姐”商演出场费达到了16万每场,按照一年50场的标准,一年光商演就可轻松入账800万。
但是,名利双收的“草帽姐”被指丢了初心,不仅浓妆艳抹、名牌加身,还买了价值200万的敞篷跑车当座驾,更被爆出耍大牌,说话口无遮拦。
最让人诟病的是,她曾在《让梦想飞》的舞台上说过,唱歌是为了筹集资金,为家乡建一座新学校,改善家乡的教学环境。可后来有报道说,她成名后,家乡确实盖起了新学校,但与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有人说,春晚是全国人民的年夜大餐,符合人民大众的口味,才能反映人民大众的心声。所以,“草根明星”每每都被当作央视“开门办春晚”的亮点大书特书。
其实,在春晚这台大戏中,无论是春晚的草根情结,还是草根艺人的春晚情结,都注定是演绎不绝的话题。
对于那些出身底层的农民、民工等不同身份的小人物而言,登上春晚舞台确实是他们人生浓墨重彩的一笔。而对于观者,草根们所奉上质朴和真诚,亦能产生触动人心的力量。
但走红就像一把杀猪刀,快则见红、慢则养膘。
春晚之后,草根们的春天到底在哪里?尤其在一夜成名、华丽转身之后,他们能否拨正属于自己的人生轨迹?
有评论家说,凭借草根的身份登上万人瞩目的云端,在光芒的照耀下,他们已经离大地越来越远了。
更有业内人士直言:“在演艺圈有这样一个规律:很多人削尖脑袋往圈儿里钻,宣传的口号可以是‘为草根代言’,更可以用一根根荧光棒把草根们的情绪调动起来,但是他们最终进入的却是娱乐和财富生产线,并最终与草根划清界线。”
可对于大部分草根明星而言,“春晚给他们带来的改变,他们已经很知足了”。他们也并没有太多可持续发展的包装规划,在历经春晚的绽放后,很快又归于沉寂。
从某种意义上讲,深深埋在地底下的,才是真正的草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