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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人的温饱之屋

文／最爱张国荣

每一位90后写作者都曾幻想过，自己会成为下一个韩寒或者郭敬明。

“在我读高中的时候，曾经幻想过有一天能看到自己的作品成书，摆在书店的书架上。”

我的高中是在湖北的一个小镇上读的，全镇仅有的一所封闭式的高中，一个班级里面有70多号人，老师都是操着满口方言的中年老男人，思想腐旧，行为粗暴。记得有一次老师趁我们吃饭还没有回教室的时间，派出纪律委员突击检查每个人的书包和抽屉，但凡是与学习无关的书籍都被收了去。

晚自习等我们全部回到教室里才发现自己的书包和抽屉被翻了个遍，很多人藏在抽屉里的课外小说都被没收了，其中我还备受瞩目的被老师在讲台上点名批评，因为他们从我这里收的书最多，像什么“安妮宝贝全集”、“村上春树全集”、“韩寒全集”等等。

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一顿批评，同学们也在下面议论纷纷。还记得当时的我特别愤愤不平，觉得这世界真他妈傻X，傻逼学校里面的傻X老师，傻逼老师教育出的一帮傻X学生，生活在一个遍地是傻X的环境里，就我一个明白人活的太难了。为此还委屈难过了好久，倒不是因为被骂了，主要是我好多的读书笔记都在书里啊，这样被扔掉太可惜了。

一直到若干年之后我清楚的记得这件事情发生的每一个细节，只是我现在想开了，不与傻逼论短长。我还觉得自己挺厉害的，在当时那样的一种环境下，还能坚持自我，很多成年人也不见得能做到这样。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后，我并没有像一个好学生那样认识错误，痛改前非，做一个听老师话，听家长话的好孩子。而是变本加厉的看更多的书，写更多的字。

尽管我是一个6门功课加起来不足300分的学渣；尽管我的作文连及格都到不了、尽管我在课堂上因为观念冲突跟老师争吵，被轰出教室；尽管老师同学们都瞧不起我，觉得我这种人将来不会有出息；尽管我只是一个坐在教室最后一排被所有人放弃的人；但那又怎样，就算被全世界的人不理解，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我坚持去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就行了。

我存在的价值不是来源于别人对我的认可，而取决于我自己是否为了梦想真正努力过。那时候曾经幻想过，如果我能跟韩寒、郭敬明一样在杂志上发表文章，能够出书，我就可以告诉全世界，你们这帮傻X，错的是你们而不是我。

一直到现在，尽管我没有出书，也没能在杂志上面发表文章，但是我依然觉得错的是你们，而不是我，并且对此坚信不疑。

我曾经仔细反思过，为什么我没有成为下一个韩寒或者郭敬明，我自个儿不争气也就算了，为什么跟我同一个时代出生的90后也没有一个争气的呢，一直到2016年的今天，也没有一个能够达到当初韩寒和郭敬明那样影响力的人出现。

为此我从很多个方向思索过.

首先我承认每一个独立的个体都是不同的，但是我也承认个体的形成都是时代的产物。即便你再怎么特立独行，只要你生活在这个时代，或多或少都会受到这个时代的某些影响。

韩寒郭敬明成名那会，网络刚刚兴起，BBS还是一个新奇的东西，只要你稍微有点才，在网络上面写点东西都能受到大量的关注，这就好比人们都记得第一个登上月球的人叫“阿姆斯特朗”、至于第二个，第三个就没什么人记得了。

在那个年代，生活并没有像今天这样复杂，信息也没有像今天这样多元化，韩寒写篇骂教育的文章就能被全国媒体争相报道，换做今天，你死个人都没有人关心。

90后出生的我们与80后相比，我们是真正的移动互联网一代，大量的信息充斥着我们的生活，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层出不穷，我们的精力被大量消耗浪费在无谓的事情上。

再就是，现在各种微博，微信，文学网站给了每一个人说话的机会，看似渠道比以往更多了，但是与此同时，大量的垃圾信息占据了90后一代的生活，能静下心看本书的没几个，全民皆陷入了一直虚假的狂欢中，最后的结果就是无知和浅薄成了理所当然，知识和深刻成了不以为然。

我一直不理解，为什么在2016年的今天，身边依然有人会说书很贵。

前几天我在网上买了一套“星野道夫”的书，3本书150左右，买回来之后我朋友翻阅了一下说，你看这本书的排版把文字的间距拉这么大，现在的书商都好黑，还卖这么贵。我说，摄影集都是这样啊，再说一本书40块钱也不贵吧。他说：你真有钱。我无奈的说：我买书从来不看价钱的。

要知道我那位朋友也是受过高等教育，在上海从事广告，职位不低，月薪也是接近10000块，连他都认为书价贵，我想其他人就不用谈了。

关于知识产权的问题，这个话题已经被说烂了，可是有些人就是不明白，或者装作不明白。无论你说什么，他们都会认为听首歌你还要我钱就是不要脸；看本书付费下载都是黑心书商；我也不愿意去跟他们争辩了，因为这样毫无意义。

国外的作家都是用几亿美金来衡量身价的，中国的作家拿个几百万稿费就被骂的狗血淋头。在他们看来作家就应该是像曹雪芹那样，天天在一个破陋的小房子里，食不果腹，衣不择体，天天点着煤油灯一边咳着血一边写，写出来的作品还要免费给你看。

你敢收钱？那你就是一个浑身充满铜臭味的商人，唾沫和口水可以把你淹死。

中国人是向来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的。现在社会上的戾气这么重就是因为许多人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和缺乏最基本的常识，最后导致的结果就是90后一代谁他妈还看书啊，看书有什么用？写作能换来几个钱？还不如拍拍领导马屁混个职位来的实在。

我相信在中国有无数的文艺青年，与我一样，有着最简单最纯粹的梦想是成为作家。你看“简书”这个平台就有百万读者，我敢说每一个在简书上写字的人，也曾幻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的书也能出现在书店的书架上。

在我们这片土地上从不缺乏梦想成为作家的人，但是中国的教育从一开始就扼杀了一切天才。我在文中开头描述的场景相信很多人也遇到过类似的事情。在学校里，老师父母只关注我们的成绩，成绩成为了衡量一个人最直接也是最肤浅的方式。

我们不能写自己的东西，不能表达自己真实的想法，在课堂上你要是敢说老师的不对，那不直接把你轰出去。写文章你敢批判社会，那不直接打0分，被请到教导处喝茶。

国外的教育是挖掘孩子的潜力，培养孩子的兴趣。中国的教育是反着来的，与学习无关的兴趣爱好是毒水猛兽，潜力的挖掘全用在了背诵上。

很多学生没有时间看书，也不爱看书，看书能有什么用啊，你书看的再多，成绩差依然是老师眼里的坏学生，家长眼中不听话的孩子。即便是爱看书的，在外部环境的压力下，也很难坚持下来。

最起码就我个人的经验而言，当时的我单单为了自己看书写作这个爱好，就承受了老师同学家长的无数嘲笑。好在我心宽体胖，大人大量，没和他们一般计较，就这么在别人一路的嘲笑中走了过来。

可更多的人呢？都随波逐流的选择了放弃，毕竟在现实生活看来，放弃才是明智的选择。

现在的房价高，物价高，工资永远跟不上房价上涨的速度，每个人为了生存活的异常艰难。所谓纯真的大学，在我看来也是一点也不纯真。在大学里，我没见几个人真正的谈论诗和远方，都是在谈论是去当公务员好，还是去企业好。

当一个社会以物质来作为唯一价值衡量的时候，这个社会势必会缺乏创新与梦想。这也是为什么中国没有出现谷歌、和苹果这样伟大公司的原因。

产生天才难，产生培养天才的土壤更难。这句话早在100年前鲁迅就说过了，可是100年后的今天依然是这幅样子。

除了外部的条件以外，我们90后一代自己也不争气。毕竟每个人的行为最终都是落在自己身上。为什么你就不能把打游戏的时间拿来看书，为什么你20多岁了还要听从父母的安排，为什么你就没有勇气去坚持你曾经认为对的事，为什么你不愿意相信这个社会还是有理想的，为什么你总是给自己找借口逃避，为什么你就不能现在就开始行动，为什么你选择苟且而非诗和远方。

我假设过，如果当初韩寒没有退学，没有义无反顾的选择自己的理想，今天也许就不会有韩寒这个人。究竟是这个社会给我们的压力真的太大了，还是我们自己选择了放弃。

反正不管你们如何看待这些问题，我始终坚定不移的相信，生活除了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最后借用村上春树的一段话结尾：“我或许败北，或许迷失自己，或许哪里也抵达不了，或许我已失去一切，任凭怎么挣扎也只能徒呼奈何，或许我只是徒然掬一把废墟灰烬，唯我一人蒙在鼓里，或许这里没有任何人把赌注下在我身上。无所谓。有一点是明确的：至少我有值得等待有值得寻求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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