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达华很忙,烂片别来烦他了

任达华很忙,烂片别来烦他了

新周刊 港台男星 2019-10-29 08:00:48 6


2019年,是任达华出道整整40年的日子。这一年,64岁的他,在戏里戏外都是话题人物。


在戏里,他是献礼大片《我和我的祖国》中的修表匠,那认真的眼神和驮着的背,像极了《岁月神偷》中的鞋匠罗爸。光阴如歌,既在表针,也在鞋里……


当《东方之珠》的BGM响起,国旗冉冉升起,惠英红换上帽徽的那一刻,任达华在破旧小屋中手扶胸口缓缓站起。这种发自内心的喜悦,令人动容。


任达华饰演的修表匠用自己的方式,为香港回归“一秒不差”做着贡献/截图自《我和我的祖国》预告特辑

他是《破冰行动》中的良叔,卧底贩毒团伙20年。


表面心狠手辣内心备受煎熬,直到被林小力背后一枪打死,他都没能听到“亲生儿子”的那一声爸爸。他演出了毒贩的机心与狠毒,更演出一个卧底的痛苦和作为人父的内心挣扎。


他还是《小Q》中的李宝庭,这是他的第一个盲人角色。擅长用眼神表现内心戏的他,虽然“失去”眼睛,却用嘴角的微妙变化,表现出一个美食家的从绝望到深情的心理蜕变。


在戏外,任达华7月在中山出席商业活动时突然遇刺。


这一事件震惊全国,但出人意料的是,身为受害者的他,对行凶者不追究,云淡风轻地处理了此事。甚至主办方的赔偿请求,他也果断拒绝。


在他看来,拍戏才是他最享受的事情,“很多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这样的大度从容令人敬佩,为他吸粉不少,很多人说,他衬得上那句“华哥”。


有许多人担心,年过六旬又负过伤的华哥会不会从此息影,或者淡出影坛。他的回应简单干脆:“我的字典里永远没有退休两个字。


烂片里摸爬滚打

提炼出四条皱纹


1955年出生的任达华,可谓香港演艺圈的“拼命三郎”。从1979年签约为缤缤电影公司的基本演员开始,他出演过300多部影视作品。


但这300多部作品中,真正由他主演的只有30来部,而且“烂片云集”。


尤其最近几年,他接了许多令人尴尬到窒息的影片。因此也有人嘲讽他是“香港凯奇”,因为尼古拉斯·凯奇在演艺生涯的后期也接演了很多烂片。


和“开心麻花”艾伦合作《人间·喜剧》,豆瓣评分只有3.4。


片中“巴爷”的黑帮大佬形象,似乎是对他过去银幕形象的某种致敬,或消费。但剧情坑爹,演技浮夸,折煞了华哥这样的称谓。


《人间·喜剧》中任达华饰演的“巴爷”,居然是被艾伦念叨死的,这着实让人难以接受/截图自微博


而《冰封侠》系列更是他主演影片的口碑低谷,更可悲的是这样的系列竟然还出了“续集”——一堆用剪辑边角料拼凑而成的PPT影片。


华哥虽然接烂片,却也能把精益求精的执着精神发扬到底。


拍摄电影《西北风云》时,因投资人和制片方互撕,资金链断裂,导演被架空。华哥硬是坚持零片酬补拍完剩下的戏份,才肯离开。


任达华的敬业,一度掩盖了他个人风格的平庸:帅不过周润发刘德华,狠不过吴镇宇张耀扬,阴不过梁家辉曾志伟。


在一众影帝之中,他仿佛一个二线演员。即便作为配角,也不如吴孟达、林雪、廖启智那样令人印象深刻。


他概括说,自己有“四条皱纹”,分别是:风流舞男、黑帮大佬、严肃警察、邻家大叔。


任达华演的“舞男”,也有自己的职业信条/截图自《香港舞男》


“风流舞男”,这和他第一部出演男主的电影有关。这部电影名叫《欲火焚琴》,是一部尺度大胆的情色鬼片。


这样的开局,似乎决定了之后的“路径依赖”。同龄的周润发已经凭借《英雄本色》拿下金像奖影帝,任达华却一口气演了大量限制级电影。


他说:“一窝蜂地拍这种戏,都是为了完成任务讨口饭吃,根本没有思考一下的时间。”


1990-1992年三年里,他拍了4部“舞男”题材影片。他饰演的阿伟,不会让人觉得这是个多么不堪的职业,反而让人对他的专业精神心生感动。


他先后合作过叶玉卿、关之琳、温碧霞、翁虹、邱淑贞……堪称女神收割机。


虽是限制级电影,任达华却始终恪守职业操守。


他曾笑称,拍片过程中,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接触,他甚至得了腰肌劳损。从不借机揩油的他,这赢得了合作女星的一致好评。王晶也曾公开赞扬任达华,说他“是个君子”。


2007年拍《夺帅》时,邵美琪有场全裸的戏,她却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因为华哥给我的感觉好专业,他会好专心地想怎样拍好一部戏 ,而不是好色地望着你。”


如今回首这些“烂片”,任达华并不后悔:“没有年轻时的磨练,锻炼好基本功,怎么会让自己演技好起来呢?”


黑道片深入人心

杜琪峰点石成金


任达华虽然是以“舞男”走红,但真正深入人心的,还是一系列黑道片。


命运总是阴差阳错,他的黑帮电影风头正劲时,哥哥任达荣时任香港警界高官。


这样的角色错位,也让民间产生了很多对任达华的想象:呼风唤雨,能量十足。传言他是圈内唯一敢打向佐的人,更传言他一个电话就救了刘德华。


任达华和哥哥任达荣


真实的任达华却平平淡淡,很少把哥哥的身份和自己的工作扯在一起。


已经成了当红明星的他,出街也没什么派头,很少带保镖——中山遇刺的事情发生后,影迷们才相信,“华哥”真的是低调地独自参加活动。


2011年,任达华接受曹可凡采访时澄清,自己并非传说中的大佬,只是尽力打好这份工。


曾经有一年他连开17部戏,“那个时代,不拍不行的。但我会尽量把自己事情做得最好,会最准时到,会好好帮助导演尽量把戏做得最好”。


和刘伟强的合作,缔造了任达华最经典的角色之一——《古惑仔》系列的蒋天生。蒋天生并非靓坤那样的好勇斗狠之流,而是以德服人。


和雷功的谈判进展不顺,以至于被其武力围困。他表情淡定,眉宇之间却充满了威慑力,“我现在就出去,我不相信你敢动我”。


真正成就任达华的还是杜琪峰。就像是周润发找到了吴宇森,梁朝伟遇上了王家卫。


有人说,杜琪峰是用找自己替身的方式来要求任达华。杜琪峰解释道:“我们从十几岁开始认识。几十年的朋友,他的变化就是我的变化。”


任达华笑着说:“可能他身材没我好,没法自己演,就让我说他想说的话,做他想做的动作。”


《枪火》是任达华出演的电影中,为数不多豆瓣评分超过8.5分的作品。这部片子历时19天拍摄而成,没有剧本,一气呵成。


他戏份不多,却演活了一个办事果断决绝,不拖泥带水的“南哥”。他的风头,甚至盖过了高雄饰演的“文哥”。前者雷厉风行,后者羸弱多疑。


《机动部队(PTU)》中,任达华出演一个模糊了善恶边缘的警察。作为主演,台词却少得只有20几句。许多戏份都要靠表情、动作来表现。



为了帮好友“肥沙(林雪饰)”寻找丢失的枪支,他带队闯入涉黑场所,一言不合就命令小痞子搓掉文身。然后就是狂甩耳光,最关键他甩耳光的时候,面无表情。这种威慑力,不言自明。


凭借这个角色,他拿下了平生第一个“影帝”——金紫荆奖最佳男主角。


和梁家辉合作的《黑社会》,则是任达华“黑道大哥”形象的巅峰。在这部影片中,他和梁家辉形成了某种对立面。梁家辉饰演的“大D”嚣张乖戾,蔑视一切。


任达华饰演的“乐少”内敛柔和,城府极深。乐少是一个当选“话事人”之后回家陪儿子吃火锅的普通父亲,却在最后关头,举起石头砸死了自己的竞争者大D。


任达华凭借这个角色拿下了第二个金紫荆奖“影帝”。


不过梁家辉走得更远,同样的电影,他拿下的是香港电影金像奖影帝。戏里戏外,谁赢谁输。


钓鱼吗?玩命那种/《黑社会》剧照


大器晚成,心中有爱


杜琪峰成就了任达华的影帝之梦,然而金像奖影帝对他来说却依然触不可及。


直到2010年,他遇到了陈可辛的《岁月神偷》。凭借这部隽永的影片,他终于拿下金像奖影帝——走了四十年,任达华的演艺之路至此才终于到达顶峰。


这一年,鬓角花白的他已经55岁。在历届金像奖影帝中,获奖年龄仅次于69岁的乔宏。


同属50后的演员中,郑则仕、洪金宝、李修贤、周润发、张国荣都在30多岁就当上了金像奖影帝。


梁家辉更厉害,年仅26岁就凭借《垂帘听政》拿下影帝,是最年轻的一位。小他7岁的梁朝伟,先后拿下5个金像奖影帝。


和意气风发的他们相比,华哥迟暮,大器晚成,老骥伏枥。


曾经为了拍摄许鞍华的《天水围的夜与雾》,他独自去香港最破最旧的天水围住了三个星期,细心观察生活场景。


他在腿上贴了胶布,就是观察到当地很多穷人看不起医生,以为贴胶布就能好。


弯腰,但并不屈膝/《岁月神偷》剧照


《岁月神偷》里,他饰演的鞋匠什么时候都弯着腰。


他说:“我们香港以前做皮鞋,没有高的椅子,都是蹲下来的,就得每天都弯着腰。做了几十年,这个人的腰能直吗?”


为了演好《文雀》中的小偷,他在三个月的时间里学会口含刀片,最多能放5个进嘴里。含刀片的同时还能跟人聊天、喝水,如此拼命的代价是多次被割伤口腔。


在金像奖颁奖礼上,他说:“做人最重要是信,只有自强不息,才可以梦想成真。


任达华的父亲是一名水警,他11岁时父亲被突发精神病的同僚扫射身亡,此后家境清贫,但并不影响任达华心中有爱/截图自当时报道


之所以这么拼,不仅是因为小时候吃过的苦,也是因为对演员这份工作、对生活发自内心的爱。


他经常说很多美国片看完就忘了,不够深入。他希望自己多拍一点“爱”的电影,把爱放到最大,把爱奉献给观众。


功成名就之后,任达华不断进行着新的尝试。他首次执导的恐怖电影《李碧华鬼魅系列:迷离夜》,豆瓣评分6.7分。比许多演员转型导演的作品要好。


他还出演温情文艺片《小Q》。为了和小Q磨合好,他特意将狗狗带回家,亲密相处了3个星期,导致自己家的狗狗“吃醋”。


拍摄期间,他更是戴着特制眼镜,完全过着盲人的生活。


他说:“是为了感受到与狗狗之间真实的互动,和用心去感受彼此之间的情感。”


他不仅爱电影,也爱家人。


妻子琦琦是超级名模,个性独立,不喜欢用任达华的钱,她说:“我自己有钱可以用自己的!”


但任达华却坚持道:“你是女孩子,你赚的钱应该留给自己,要用就用我的!”女儿今年15岁,三人共享天伦之乐,让许多人羡慕。


在最近一次采访中,任达华说,他特别喜欢万玛才旦的《撞死了一只羊》。他希望今后的作品能更有爱,能有机会跟猫、跟草、跟花、跟天空拍戏。


这样的华哥,真是令人期待。


任达华总是说:“我们每一个人都应该正能量,无论发生什么困难,永远往前看。”希望岁月的神偷走得慢一点,给华哥多点时间,继续向前。



✎作者 | 土卫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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