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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刘欢 | 图:网络
据说,兽类有修行千年而化为人形的。
獾,一种在自然中成长充满野性的动物,性狡却不乏温和。无论何时何地、何种情景能跟这种动物扯上关系的,我内心总是有些亲切之感。
奶奶说,这是她看到我转世投胎前的模样。每当有人提及我名字的由来,她便将我降生前发生的事和盘托出,那津津乐道的模样倒不像是在谈论一个梦了。
伴随着这个二级城市推进“都市化”建设的脚步,那时的风景早已远去。
正是傍晚,夕阳西下,半崖上小灌木的叶子红了,松散立着的杜梨树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纱,酸枣树上缀满了珊瑚珠似的小酸枣……尤其是山坡上绽开了一丛丛野花,淡蓝色的,一丛挨着一丛。
时不时掉落的枣子,还会惊起几只野鸽子“扑楞楞”飞上天。
奶奶不停地在重复描述那日的情境,似乎只有在那样质朴自由的风景里,才会遇到那样通人性的灵物。
一抹残阳映红了西边的天空。刚在地里割完草的她拎着农具朝家里走,忽然听见路旁一垛柴火中有响动,悄悄走近扒开一看,正好露出它尖尖的脑袋,浑身黑色的绒毛油光发亮,黑白相间的条纹在脸上竟也格外突出。
獾,平日里倒也见过多次,大都是见人就跑开了。这回说也奇怪,小东西见到她来并不急着逃跑,平静如水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惊恐,还时不时的摇摇脑袋抖落粘上的麦秆。
奶奶便试探性的随手一抓,那畜生竟顺从地爬到她的肩膀,伏在了她的肩头,跟小时候的爸爸在她背上爬来爬去的情形一模一样。奶奶不禁心生欢喜,乐呵呵地把它带回了家。
“后来呢,那獾怎么样啦?”好奇的人们追问。
“后来,后来......我就醒了。”
大家都哈哈大笑,只怪奶奶讲述得太过生动,大家都忘记这只是一个充满灵气的梦了。
不久,两年未育的母亲怀胎十月后诞下了我。上户口登记名字前,奶奶的梦可算派上了用场。
家乡给孩子起名有着不一样的风俗,大家认为生下的孩子起越低贱的名字越好养活,所以“孬孩儿”“狗蛋”之类的名字在家乡很是吃香。我的乳名便是奶奶给定下的——“獾”。
“这只是您做的一个梦而已啊,我的奶奶呦。”已经听她讲了几百遍的我无奈地埋怨她。
“梦不梦的你别管,要不然你咋叫‘欢’呢?”奶奶还是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亏是我爸给改了,要依着您的意思,我指不定到现在还变不成人呢!”我不满地撅起了嘴。
这起名的风俗是随了,眼瞅着我越长越大,总不能让孩子一直背着一个牲畜的名字吧。
我父亲又是出了名的孝子,知道奶奶一直相信梦里的那只獾,不愿违背奶奶的意愿,便挑灯翻了几夜《新华词典》,终于在千挑万选之后取一“瓛”字,郑重其事地写在了独生子女证上。
怎奈此字实在生僻,不管是在长大后的求学生涯还是日常生活,令人颇费功夫。难写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难懂,好不容易解释一番后,大费周章的既耽误时间又耗费心力。
时间一久,便也懒得一遍遍重复,索性跑到派出所,把名字改为了简单易懂的“欢”字。在我的字典里这“欢”成了“獾”的通假字了,倒也多了几分乐趣。
“反正是我做完了这个梦,你妈才怀的你!”奶奶嘴里依旧执拗的不饶人,眼睛却转向了窗外。深邃的目光投向远方,她好像又回到了多年前,那个被夕阳染成了金黄的柴垛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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