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还记得1987年-1995年的中国,那个摇滚乐的黄金时代,你一定会坚决地喊出:崔健才是那个年代的一面大旗!
有一位值得被铭记的摇滚战士,他用一块红布蒙着双眼,始终站在我们身后。
遗憾的是,现在很多年轻人听到崔健两个字,可能只剩下一句:「搞摇滚的,老戴顶红五星帽子的那个。」
文革结束后,整个中国的音乐届出现了断层,崔健从小受父亲影响学小号,加入北京交响乐团,然后他发现当时的中国,几乎所有演出都是古典或是民乐。摇滚、爵士甚至流行都呈现出一片空白。
1985年底,北京电影学院食堂办了一场音乐演出,台上主角是「鼓三儿」张永光组建的ADO乐队,崔健也带着自己的原创作品「新长征路上的摇滚」跑来演出。演出进行没多久,场子里来了几个CBS的记者,他们想要拍「中国的摇滚乐」。后来「魔岩三杰」的何勇也是台下的观众,看到有国外记者,他着了魔似地指着台上的崔健,带着全场观众大喊:「他叫崔健!His name is CuiJian!」
一年之后的1986年,崔健参加了日后对中国音乐影响巨大的「86’百名歌星演唱会」,这也算是他第一次正式公开演出。
站在北京工体舞台上的崔健背着吉他,身穿一件旧褂子,还特意卷起了左边的裤腿。当他喊出「我曾经问个不休」,台下观众都沉默了,就连担任键盘手的中央乐团音乐人梁和平都说,「我感觉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在那个凡事讲求「集体荣誉」的特殊时代,这首「一切以自我为中心」的歌就像是他用尽全身力气扔出的一颗炸弹,演出结束,炸出了中国摇滚乐,叫醒了所有人的灵魂。
在这场意义重大的演唱会结束之后,崔健更加专注于音乐创作。
1989年,崔健与ADO乐队发行了他的第一张专辑「新长征路上的摇滚」,堪称中国摇滚乐盘古之作。香港和台湾发行时,专辑名改为「一无所有」,一举拿下「白金唱片奖」
「一无所有」可以说是崔健最具代表性的一首歌,它也一度被称为中国摇滚乐历史上最具影响力的作品。除了中国大陆,这张专辑还入选「台湾流行音乐200最佳专辑」,台湾乐评人马世芳说:
「这张专辑是一把刀子,把中国的音乐史切割成崔健前与崔健后。」
不仅如此,丹麦乐队「Michael Learn to Rock – 迈克学摇滚」还把「一无所有」翻唱成英文版,名叫「I Walk This Road Alone」。
1990年,崔健开始举办「新长征路上的摇滚」巡回演唱会,由于他喊出的声音在那个特殊的时代下实在太过刺耳,所以这次演唱会还背负着一个「为亚运会集资」的名号,收入将用来捐助亚运会。
据说当时巡演进行到成都站时,原本15块的门票硬是在黑市炒到了60块,这一笔钱在那个年代起码能买100套煎饼果子。令人扼腕的是,成都站演出结束后,巡演被官方叫停,原因是「演出现场煽动性太强」。
一年后,崔健独立制作的音乐录像带「快让我在这雪地上撒点野」拿下美国三大音乐奖之一,MTV「观众最喜爱的亚洲歌手奖」。
这个奖项是MTV首次为亚洲地区设立,崔健让美国人牢牢记住了中国人的名字:短短几年时间,崔健开始在世界各地撒野。
1992年,崔健第一次赴日本东京参加「Free大型露天演唱会」;1995年,他受邀在日本武道馆参与演出;同年秋天,他正式踏上美利坚大陆举办巡演,第一场演出之后,「纽约时报」就用了音乐版三分之二的版面专门报道...
人们意想不到的是,正当这位摇滚英雄不断发起进攻的时刻,崔健消失了。不管是大型演唱会还是官方演出,始终听不到熟悉的唢呐声和呐喊。后来大家才知道,崔健因为某些特殊原因,减少了大量演出,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当崔健再次出现在公众视野的时候,一切都变了。路,好像还是原来那条路,可是他每次向前迈步,都变得异常艰难。
不久之后,崔健出现在「中国之星」的舞台,当起了评委。
这一次,他喊来了早年「七合板乐队」的老朋友杨乐,曾经担任专辑制作的「子曰乐队」,拼尽全身力气为日渐低迷的中国摇滚乐摇旗呐喊,然而还是没有逃过惨淡的结局。
多像崔健的那句歌词: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
前不久,崔健在北京工体举办了自己的「滚动三十」演唱会,老牌摇滚乐队The Police的鼓手Stewart Copeland作为嘉宾登台演出。
这是崔健的30年,也是中国摇滚乐的30年。
姜文说过「他是个穿旧军装的新诗人,他用嗓子把诗唱出来,用小号把诗吹出去」。现在这位诗人挣扎着想要再说些什么,可人们觉得无非是些胡言乱语,完全没功夫听了。
崔健承载的符号与现实之间存在太多不可调和的矛盾,但他就在那存在着,崔健伟大的地方不是他成为了中国摇滚的教父,也不是他站在台上说:“要有光。”而是他从来不会在乎自己是不是在神坛上,也不会在乎中国人给自己贴上了怎样的标签,他选择的是利用他的影响力去影响更多人,改变更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