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也许给我们答案
这世界上大多数的艺术家、伪艺术家都认为自己在做一件很牛的事。但林雨申无意做英雄,一颗螺丝钉足够了,牺牲是现实。
说自己不喜欢接受采访的演员很多,但在这个酒香也怕巷子深的商业社会,表达成了不得不做的一件事,可林雨申认为这件事其实可以不做。
从2000年的《橘子红了》到现在,他入行快二十年了。我试图在我所知道的各个渠道去找他的采访资料,发现少之又少,仅有的几个还都是五六年前甚至更早的,而且大多数都与他母亲有关,他的话不多甚至有些局促。
时间短、资料少,更没有机会与他面对面地交流,我对我要写的对象知之甚少。但我仍然认为我可以写完这篇文章,带着我的想象和主观。因为抵达真相的路本来就弯弯绕绕,况且在一个充斥着各种信息的“拟态环境”里,我更相信主观的真实。
在最近的一个采访里,林雨申在形容后期杨逍时说过一句话是“隐居多年,不问江湖纷争”,我认为这和他过去一段时间的状况有些相像。他说过去几年他可能太不在意,太不争取了。但因为亲人的离世,许多人事的变化,他觉得自己可能对这个世界看得更清楚了,对很多事情不计较了,他意识到自己应该找回一些存在感了——“不是我存在着,而是我的作品存在着”。
在我对林雨申浅薄的认识里,面对外界的他经常是局促的。他不端着架子,但也不假装平易近人。不愿过多地在大众面前谈论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向采访者坦白自己不喜欢接受采访,因为害怕误解产生的巨大能量。很多采访中,你能感觉到他非常明白传媒想要什么,他愿意配合,但绝不讨好。现在,他更在意亲人和自己内心的感受了,让他不舒服的事他认为自己可以不做了。
林雨申身上有很多脆弱的东西,为了保护这些东西,他看起来好像满身是刺。他一度因为不会向陌生人微笑而困扰,最后练习到至少不让人讨厌的程度。曾经也轻狂过,有不满、有质疑,现在只想收起锋芒,把自己的能量释放在角色里。
“身份”似乎一直是影响林雨申很大的一个因素。他是第一批独生子女、成长在一个单亲家庭、几乎由外公外婆带大、留学澳洲……这些身份使他受到新旧两种价值观的撕扯,使他在成长中缺少来自父亲的引导,使他沉默地叛逆。后来做了父亲,他感受到稳定,明白了“人”对他的重要性,更愿意温和地去面对这个世界。而且年龄不会骗人,不知道从哪一部戏开始,他的嗓音变得颗粒感更强了,更掷地有声了,但却包容了很多。
在世界的快速变化中,林雨申认识到每个人都是时代洪流中的牺牲者,但这种牺牲一点儿也不悲观,是正常的,甚至是进步的,对发生过的他不想有太多计较。
对角色,林雨申没有什么期待,他说自己更愿意做流水线上的一个小演员。比起公众对他本人的认可,他更感谢观众愿意看他的戏,看的时候只是点点头或觉得还算有趣就够了,其他的评价和声音与他无关。他也从不把他作为演员的热情、和付出放在嘴边,他只是认为自己至少都认真了、尽力了,剩下的有命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