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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译闯祸了。
几年前一段做客《静距离》的采访视频被翻出来，当时他在《好家伙》剧组时，“号召”剧中女性工作人员组了个“妖精会”，用严词和打骂逼大家入会，其中一个化妆师不从，他就把人家塞到箩筐里，还扔进去一块石头。
他谈起往事的语气是轻松的，咯咯直笑，如顽劣孩童自得的一个玩笑。见多识广的网友们纷纷震惊之后，当年“妖精会”的成员们在微博、知乎上替他解释：果真是玩笑。
风波之中，之前还是知乎000号员工的张译，陡然一下成为众矢之的。相关问题下，代入角色的人很多，撸起袖子数伤痕，人性斑斓有趣。
其实，像我这样读过他那本《不靠谱的演员都爱说如果》的人，很难相信这个“猫与观众的侍者”会行霸凌之事。
一个能对与每只猫相处的细节悉数以载的人会有暴戾之心吗？张译爱猫成痴，爱到觉得这世界上要是没猫，生活也无味。拍《亲爱的》时，遇到同剧组演员在一起唠儿女经，他就掏出手机看自家的猫孩子，将爱它们的心代入戏里。
第一只猫“孜孜”，是他珍而贵之的猫姑娘。拍戏时寄养在朋友家，中途只休息半天，他也赶去看她，喂她只妙鲜包，替她洗个澡。吹风机坏掉，朋友家又灌风，他只好裹着毛巾抱着她两个多小时，浑身湿透。
“看着孜孜的眼泪，一个词组猛然间砸进我的心里——寄人篱下。这个词摔得很重，砸得人心颤。”孜孜走失很多年后，回忆那天，他依然记得她的委屈他的无力。
即便是在演员中，文笔流畅有趣过张译的，也能数出一二三五来，但他的行文自有一股细腻诚恳的好，有时浑不吝，有时英雄气短，也就像许多同行对他的评价：幽默可亲，但也是个“无下限”的闹猴，还有点文艺青年气。这些气质组装在文字里，没有春秋笔法，就是那个黑黑瘦瘦、小眼睛，笑容温和、永远自嘲的张译。
演员与角色，血肉相连，但又隔着灯光与幕布。但文字与本人，却像白纸两面，表里互依。
他是怎么干上写字这行当的呢？高考落榜之后，他考上了北京军区政治部战友话剧团，爱表演的他哪怕跑龙套也要留在舞台上，和父母倾诉之后，老人家给他寄来两本《公文写作》。他两边都不耽误，龙套也跑得蛮好，一笔顺畅文字也练出来了，于是若年干后，成了圈内有名的文艺青年，去知乎回答问题洋洋千字以计。见多了答记者问，都需要背诵公关稿的演员，来个这样的，却也老式的有趣。
这点特长，除了让他当上个非畅销书作家外，还为他换来一个角色。当时《士兵突击》选角色时，他写了一封长长的自荐信给导演康洪雷，这才得以成为班长史今。许多年后，已经拿过许多奖项的他回想起这部戏，心有余悸也有余幸：还好赶上了演艺圈不看脸的最高峰。
《士兵突击》剧照
张译演技何用评点？《亲爱的》中，角色层次复杂得九曲回肠，他拿捏得丝毫不乱。这个角色原定另一位更贴近角色设定的演员，但陈可辛嫌太没突破，问身边人：“你能想象张译演这个角色吗？”那人摇头：“想不出来。”于是张译给了他们一个意想不到的精彩。
再看正热播的《鸡毛飞上天》里，张译俨然已经是戏骨，年代戏毫不违和，角色明暗两面都尽致淋漓，一地鸡毛的时代故事，落在他身上，是苦恨喜乐入骨三分。
然而，这样的张译会霸凌人吗？
知道这件事后，我好奇去翻了许多故事。不，不是七大姑八大姨的类似遭际，要知道相同行为背后的动机可有千千万万种，张家孩子哭闹是因为饿，李家娃娃哭可以是因为吃得太饱，拉旁人感受来证明他行为的动机，真是胡闹。
问他是不是霸凌，除了当时事件的具体行为和双方态度外，能做凭证的是他自己的为人姿态：对上对下、对男对女、对强对弱，以及对后续这些“妖精会”姑娘私下的态度。这样的一贯性，才是对他个人行为规则的唯一佐证。
恰好这些，在“妖精会”成员之一演员瑛子在替他叫屈的帖子里写了出来：
“记得拍《好家伙》时刚认识张译，他连点好几个头，鞠着躬，握着手跟我说：你好，我是张译，你好你好……当现场尴尬，或是剧组某个工作人员情绪不好时，他就会耍个宝，自黑来逗人开心……直到现在，只要我遇到了难事，他仍然罩着我，能一遍遍劝说我的也只有他这个妇女之友了！”
会霸凌的人，心态上要么居高临下，仗势、仗勇。要么心态卑下，只能欺负弱小为乐。总之张狂、自我、目中无人。这样的人，哪怕不把姑娘扔筐里，多半也难心平气和对弱小者平等以待。但张译明显不是。
张译曾拉着孙俪和赵薇比视界大小，验证是否真的是大眼睛看到的世界就大。在剧组常闹得跟猴似的，讨大家开心。在他身上，你时常会看见一个表面蔫儿坏，内里害羞的男孩子，爱猫、爱写字。阳台泡杯茶，看看花、写两笔，就是一天。
四年前，张译还对过去的顽劣滔滔不绝，如今也知道其中厉害，郑重起誓“再也不会”。他说他曾经是非常拼命的人，如今见到撸起袖子就害怕。待温柔以温柔，这个直不楞登的老男孩，到底被上了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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