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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ESTION
直新闻:金特会第一幕已然拉开,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外界对两位领导人的见面与会谈细节知之甚少。吴先生,你可否对已公开的内容进行一番解读呢?
ANSWER
特约评论员 吴健:从朝美选择河内来会晤,就清楚双方可以从历史中寻找“契合点”,为谈判指明未来的方向。请注意,金正恩昨天11点下榻河内美丽亚酒店,四小时就赶到还剑湖附近的朝鲜大使馆,他表情轻松,与大家互动,体现出对谈判的乐观情绪,也对外显示了朝鲜内部的凝聚力。而熟悉历史的人知道,越战期间,朝鲜使馆是极少数冒着美军轰炸都正常办公的外交机构,被形容为“堡垒”,这一历史遗产能鼓舞朝鲜士气,也拉近它和越南的感情。反观特朗普,虽然他坐的“空军一号”理应比金正恩的专列更早到达河内,却姗姗来迟,行色匆匆地住进万豪,给人“贵客迟到”的摆谱印象。
即便有这样“压别人一头”的访问设计,但曾在朝鲜、越南都交过手的朝美,终究要在昔日的战地握手,这正是历史的启示。照越南外交部安排,峰会是今天举行,具体是下午两国首脑简短单独对话,接着是晚宴。明天,金正恩与特朗普再次举行单独会谈,随后是双方代表团全体会谈,共进午餐,最后签署联合声明。两天一夜的日程里,朝美领导人预计见面要有五次。为了营造和谐气氛,美方消息是,晚宴计划以“3+3”形式进行,除领导人外,美国务卿蓬佩奥,白宫办公厅主任穆瓦尼和朝鲜劳动党副委员长金英哲、劳动党宣传鼓动部第一副部长金与正都出席,形成更坦诚互动的局面。
同样让人兴致盎然的是晚宴上什么菜?从美韩媒体的信息看,应是朝鲜、美国与越南美食的集成。这让人想到去年的新加坡,金正恩与特朗普共进的午餐是牛油果沙拉,搭配对虾鸡尾酒,外加朝鲜黄瓜膳,新加坡新鲜章鱼,特朗普还开玩笑地说自己当初想和金正恩举行“汉堡包会谈”。结合当前形势,河内晚宴若冒出汉堡包、可乐等“美国流行元素”,那无疑体现出双方更乐于接受对方文化的特质。
QUESTION
直新闻:你认为河内会谈,朝美究竟各自能做多大的让步?它比新加坡会谈更胜一筹的机遇又在哪里呢?
ANSWER
特约评论员 吴健:新加坡峰会,代表双方可以终结70来年的敌对关系,而河内峰会则要确立和解的基础——无核化具体路线图是什么。正因为涉及朝美和解细节,河内比新加坡更有看头。从我个人观察,第一个亮点,是历经过去八个月的外交拉锯后,朝美妥协底线明显拉近,而且你看河内会谈日程比新加坡延长一天,领导人有充分时间就双边关系、和平机制、无核化等坦诚交流,表明双方对未来有足够耐心。
第二点,是从人事上观察,请注意,朝美都调整了核心谈判代表,像金特会前,美国务院特别代表比根与朝鲜国务委员会特别代表金赫哲鏖战五天,为河内会谈定下基调,请注意他们的“特别代表”头衔,表明他们都能直接向各自领导人汇报和受领指示,这与新加坡会谈形成鲜明对比,那一次,是美国驻菲律宾大使金成和朝鲜副外相崔善姬磋商,直到金特会面前夕才好不容易确定议题。这就看得出,朝美双方对河内会谈的高度重视与美好期待。
总体看,尽管朝美互不信任的眼神依旧,但双方愿意试探和妥协的意愿在强化。我记得,1月18号,特朗普收到的金正恩亲笔信中,有“实现无核化,解除制裁、签署和平协定”的具体性建设,而稍后美国代表比根访朝时,也提到“可以讨论成立联络事务所,恢复外交关系,缓和制裁,经济援助”等等。而这些无疑都要在河内会谈成果中体现出来。
至于具体的指标,我想宁边铀浓缩设施是关键。请注意,去年9月朝韩平壤首脑会谈中,朝鲜已表明,如果美方采取相应措施,朝鲜愿废弃宁边核设施并接受IAEA核查。换言之,朝鲜会接受一揽子可验证的弃核提议,但作为对应,美国必须承诺签署停战宣言,并作为恢复正式外交关系的第一步,互设联络事务所,缓和对朝制裁,提供经济援助,支持韩朝经济合作等等。总之,河内会谈,就是构建朝美“互惠换互信”的关键路径。
QUESTION
直新闻:西方媒体有种声音,说金正恩来河内,除了参加金特会,还把考察越南革新开放事业作为重点?你对此怎么观察?
ANSWER
特约评论员 吴健:我觉得这有些片面,应该一分为二的看。从共同点看,朝越都是社会主义国家,都因冷战与美国打过仗,并长期受美国制裁,从不同点看,越南已与美国关系正常化,且围绕市场经济实施革新开放,看似走在前面,但前提是什么?是越南首先解决相信安全问题,一个友好的外部环境和稳定的国内政局,是搞建设的前提。
观察越南媒体披露的金正恩在越可能踏访地点,排在最前面的是内江村朝鲜国际主义烈士陵园,那里有14座抗美援越牺牲烈士的墓碑,2002年以来持续有朝鲜高官前来祭扫,而排在后面的还有河内“朝越友谊幼儿园”,这是1978年朝鲜为越南援建的,那里至今还有一个“金日成班”。在此之后,才会考虑海防和下龙湾等经济旅游性质的访问地点。
由此可见,朝鲜确实欣赏越南的经济发展成就,也愿意交流互鉴,但要说完全照搬,则是言过其实。回想去年12月2号朝鲜外相李勇浩对越南总理阮春福的表达,明确说为营造和平的经济发展环境,朝鲜会更努力地推动与相关国家的外交活动,至于“越南经验”则没有过多着墨。况且,看看越南当前与朝鲜的贸易规模,只有千万级美元水平,且大部分是大米食品,因此过分强调“越南作用”是不切实际的。
一句话,朝鲜经济建设的重点,仍在于提高国民经济的自立性和主体性,在此基础上改善人民生活,同时巩固国家稳定,提升社会治理能力。这种强烈的主体性,应该成为我们观察朝鲜对外交往的基本出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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