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程度该守,什么样的程度该弃?蒋雯丽谈婚姻(附...

什么样的程度该守,什么样的程度该弃?蒋雯丽谈婚姻(附...

24楼影院 内地女星 2016-08-17 09:24:50 324

| 本文经南方周末授权转载。

这个世界还是男权世界。你像我爷爷那一辈,还可以娶好几个太太的。我觉得很多男性,特别怀念那个年代。有时候我觉得也蛮好笑的:这得多累呀。


有了孩子后,我觉得这是一个生命对另外一个生命的责任感。不过,如果一个家庭实在没法继续的话,维持一个假象,还不如让它面对现实



蒋雯丽还是一头短发,就像《师父》里邹馆长那样。利落也是一样的。不过相比邹馆长的傲气和装出来的场面,蒋雯丽要平和、诚恳得多。


邹馆长是蒋雯丽的“非典型角色”——过去观众没见过这样的蒋雯丽。


不以自己惯常的角色面目示人,是演员蒋雯丽渴望的事。这种渴望,曾有两次获得过极度满足:《霸王别姬》里的小豆子他妈、《立春》里的王彩玲。对王彩玲这个角色,她极为珍惜,乃至于心怀“虔诚”。




蒋雯丽的“典型角色”,是小荧屏上各种妻子的形象。1999年的《分手》,2004年的《中国式离婚》,2007年的《金婚》,再到刚刚结束第一轮播映的2016年新剧《守婚如玉》,蒋雯丽似乎真成了“婚姻问题专家”。


这位“专家”的观点,未必能讨年轻人的喜欢。甚至“守婚如玉”这四个字,本身就能招致反感。毕竟,“过去,整个社会都对离婚有着很不好的判断。”现在,蒋雯丽又在想,“是不是离婚以后就真能过得很好?”


蒋雯丽对婚姻的看法受关注,一部分也因为关于她的丈夫、导演顾长卫的蜚短流长。“明星的婚姻,确实更会受到舆论的影响。”蒋雯丽对南方周末记者说。


送上蒋雯丽采访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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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好几个太太?这得多累呀


南方周末:《守婚如玉》这个剧名传递出的婚姻观,会不会太传统了?对婚姻,一定要小心翼翼地去守吗?


蒋雯丽:我觉得还是要守的。我拍完《牵手》《中国式离婚》《金婚》,他们都说我是什么婚姻问题专家。

其实拍到《金婚》,我才真算经历了一整个婚姻。我和张国立老师聊各自的父母,就觉得,人这一辈子,真的是年轻时浪漫;中年开始危机——不光是年龄危机,也是在一起时间久了,缺乏新鲜感,家庭生活又琐碎,事业也费精力——中年真的是人生最难的一个阶段;到了老年,两人又成伴儿了。

男人和女人,本身就像是来自两个星球,性格、家庭、习惯,太不一样了,要在一起,就必须克服那些你看不惯的地方,必须彼此容忍。




南方周末:像《守婚如玉》的女主角苏然,过于看重婚姻,会不会导致对自己的迷失?

蒋雯丽:其实《守婚如玉》也提出了很现实的命题:“小三”出现了,破坏家庭了,你如何面对这份压力,是让婚姻就这样走了呢,还是改变它?

苏然是一个眼科主任,她在精神上是有洁癖的。当她知道丈夫有外遇,第一时间是坚决要离婚的。

直到她丈夫被小三诬陷入狱,苏然才认为,自己对这段婚姻也有责任,一方面,她觉得要去弥补自己的责任;另一方面,孩子在学校里被别人骂,说你爸是强奸犯,她觉得为了保护孩子,也要守护这段婚姻。

这一点我是赞同的,我也是妈妈,这种时候,一定是要首先别让孩子受到伤害。

我看剧本,有些地方其实不太能说服我:她怎么就能守,为什么非要守?面对这么一个丈夫,每天面对家里头这么多糟心事,为什么非要坚持?

我和制片人、导演、编剧一直在沟通,我慢慢觉得,这中间有一个过程:从一开始是坚决要离,到最后选择坚守,这也是一个人的自我救赎。

南方周末:1988年你出演《牵手》,那时婚外情还是极具争议性的话题。你当时是怎么思考这个问题的?

蒋雯丽:后来他们才说,这是中国第一部反映婚外情——那时还不叫做小三——的电视剧。所以我也没从婚外情的角度去想,只觉得它是一个很现实的剧本。

通常找我演的很多角色,都是贤妻良母型,集中华传统美德于一身,总要忍辱负重。但《牵手》里的夏晓雪很真实,她有对家庭的付出,也有她的不满:我付出了,我就要有得,你不给我爱、不给我安全感,我会抱怨的。

《牵手》还提出了一个问题:夏晓雪原本是知识女性,但在婚姻中,她对自己越来越没有追求,一心扑在家庭、孩子身上,慢慢地丧失了自我,跟老公的距离也越来越远。女性通常容易这样,误以为这些就是生活的全部。


《中国式离婚》剧照


南方周末:后来的《中国式离婚》大致有同样的意思。林小枫要求宋建平从国营医院跳槽到外资医院,自己则专门回归家庭,从此两人感情就开始走下坡路。

蒋雯丽:《牵手》里至少还有第三者,有一个外因。到了《中国式离婚》,其实(编剧)王海鸰老师想探讨的是,外因也是无中生有的。陈道明老师演的宋建平,他和对门女邻居,其实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婚外情。就是林小枫彻底丧失自我以后,无中生有然后歇斯底里,这也很有现实代表性。

南方周末:你还演过一部电影,1998年吕乐导演的《赵先生》。男主角最后出了车祸,最先想起的不是老婆,而是一个一夜情的女孩。

蒋雯丽:也是很深刻地反映男人的本质(笑)。你看男性一看到漂亮的女孩儿,他的眼睛一定会闪光,这是本能。但是家庭、社会,要求他必须承担责任。

电影里那个小三,对他基本上是吆三喝四,他也拿她没有办法。他在两个女人之间焦头烂额,想寻找出路。这也很写实:一个男人如果有一个老婆、一个情人,他往往特别想从这两个人中间出去,能有个透气的地方,而这个地方是什么呢?(就是)对我没有任何要求的一个人。很多小三是这样出现的,男人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一棵树了,最后却发现,这棵树又变成了绳子。

南方周末:这么多作品,出轨的总是男人,然而现实不尽然是这样的。

蒋雯丽:对,不尽然。只是这个世界还是男权世界。你像我爷爷那一辈,还可以娶好几个太太的。我觉得很多男性,特别怀念那个年代。有时候我觉得也蛮好笑的:这得多累呀。

现在也有很多独立的女性,但女性还是有动物的母性本能,她们有哺育、喂养的本能,所以女性回归家庭的,自然也多一些。


“明星的婚姻,舆论的压力确实会影响”

《金婚》剧照


南方周末:2007年拍《金婚》,对你的一大触动是,对婚姻要有包容心?

蒋雯丽:对。婚姻就是打打闹闹,磕磕碰碰。不能因为对方偶尔犯过的一些错误,就过不下去了。人吧,水至清无鱼,人至清无友,你太过要求洁身自好,一些坎儿就永远过不去。

有时候想想我自己,也是一个有很多缺点、很多毛病的人,也会说错很多话,做了伤害别人的事,自己还不知道,对吧?那别人怎么忍受我,我也是很难被忍受的呀!

南方周末:越来越多的人可能觉得,离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蒋雯丽:我也是听他们讲,整个社会的离婚率特别高,中国的离婚率可能在世界前列,尤其是80后、90后,很少会像我们那代人,结婚就是想过一生。

我身边也有朋友经历过很多段婚姻,最后说,你看我离这么多次婚,到现在还原地打转。并不是说你不停地换人,就可以找到幸福,很多时候,可能需要改变的是你自己。

南方周末:马伊琍说过,“恋爱虽易,婚姻不易,且行且珍惜。”看来你也认同这句话?

蒋雯丽:我觉得是。尤其有了孩子后,我觉得这是一个生命对另外一个生命的责任感。

不过,如果一个家庭实在没法继续的话,维持一个假象,还不如让它面对现实。

南方周末:什么样的程度该守,什么样的程度该弃?

蒋雯丽:如果两个人都还没想放弃,都还对家庭有一份责任和珍惜,那就尽可能地维护它。还有,一方犯的错误,是不是真的可以宽容?如果说你每天都在恨对方,这件事你永远都过不去,那也不行。

南方周末:对于你来说,婚姻中什么事,是绝对过不去的?

蒋雯丽:如果像《守婚如玉》这种情况,我恐怕没她那么坚强。当然这个故事编织得的确比较极端:华莎基本上是铁了心要把这个家庭破坏掉的。这对一个家庭来讲真是灭顶之灾,我觉得这太痛苦了。

南方周末:明星面对婚姻上的选择,会比普通人更多一些顾忌吗?

蒋雯丽:舆论的压力确实会影响。尤其过去,整个社会对离婚还是有一种不好的判断。但是现在,好像大家都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个时候,我觉得也应该提出来,是不是离婚以后就真能过得很好?

南方周末:现在有许多年轻人根本就不打算结婚,也有人认为婚姻本身就是反人性的。你怎么看?

蒋雯丽:记得我去肯尼亚的原始公园,就发现,动物们也是以家庭为核心的,比如说犀牛,就是爸爸妈妈带着孩子。我很吃惊,我还以为动物全是群居的,结果它们也是以家庭为单位的。羚羊、鹿,都是一群一群,但这一群里头,只有一个丈夫。这一群,也是一个家庭。

我觉得家庭可能还是人类(动物)繁衍生命的基本单位,它维持着整个社会的一个平衡,至少目前还没有更好的方式。

南方周末:亲情、友情、爱情,在你心里有一个排序吗?

蒋雯丽:亲情是最重要的。其实跟另一半,时间久了,也像亲人一样,是从爱情到了亲情。友情也非常重要。爱情很重要,但它是一个可遇不可求的东西,对我来说,它又让我有点儿害怕。因为它可能把你的生活完全打乱,对吧?从我心里来说,我还是一个比较传统的人。


每个人身上都有邪恶的一面


《霸王别姬》剧照


南方周末:你之前说过,《霸王别姬》给了你表演的自信?


蒋雯丽:我考到电影学院的时候,老师说我是个本色演员。那时候大部分来找我的,都是那种农村戏,就觉得我特朴实。陈凯歌导演当时让我去演一个跟自己反差非常大的角色。在那之后我就觉得,哦,原来我还可以演这样的角色,就有了信心。


《立春》剧照


南方周末:大家对你印象最深的角色,可能是《立春》里的王彩玲。

蒋雯丽:我在拍《立春》的过程中,就觉得我是一个演员,是在一个表演的殿堂,向那儿爬行。王彩玲怀着一颗虔诚的心站在那儿唱歌,我也怀着一颗虔诚的心在演戏。

我觉得其实我就是她。我在蚌埠的时候,很多心声跟她是一样的,看到有人离开,我都会很羡慕。就在一个小城市,生活就像父辈一样不断循环,又不甘心一辈子就在这里就这样下去,总觉得外面的世界是精彩的。

今天我回到老家,还会和我的发小,聊当年一起幻想的好多事情。他们也都是怀揣着梦想,可至今他们还在那儿,也安居乐业了。现在想的大部分都是孩子了。

我有时候想,如果不离开也挺好的,安安静静在一个小城市生活。一个小学同学,有一回居然跟我说,离什么婚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婚都懒得离了——城市太小了,你只要离个婚,全城的人都知道了。我听着都好笑,所以真的都很少有人离婚。



南方周末:《师父》里的邹馆长,和你以前演过的形象都不太一样,这个角色是怎么接下来的?


蒋雯丽:有一年我做金马奖的评委,徐皓峰导演的电影《箭士柳白猿》入围,我第一次看了他的片子。就觉得这个导演拍的武侠片,和以往看到的都不一样。

后来我做导演,拍《我们天上见》,我的后期混音师和徐皓峰是同学,他说,导演有个戏想请你,我们约着见一下。结果一见如故,他给了我好几本书,比如他写的《逝去的武林》,我觉得写得特别好。

南方周末:徐皓峰设想中的邹馆长就是笑面虎吗?

蒋雯丽:当时导演跟我说这个角色有点“男人打江山,女人守江山”的感觉,举了一些历史人物的例子,但我不是特别能抓到。后来试的过程中,我们觉得,这种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方式也蛮好的。

我很少演反派,所以一开始也并不是特别准确地知道,邹馆长应该是什么样子。后来拍完,导演就说,以后他片子里的反派都是我来演。

南方周末:导演发现了你身上“邪恶”的一面。

蒋雯丽:是呀,每个人身上都有邪恶的一面。邹馆长,我并没有觉得她特别邪恶,她是因为有使命感。每个人身上都有这些面。

我第一次演反派人物,是在日本电影《猫眼》里演一个黑社会老大。那个戏里头,我也有个儿子,我用鞭子抽他,但是我一边抽他,一边还流着眼泪。演这个人物的时候我才感觉到,反面人物给了演员特别多的表演空间,也容易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你坏是正常的,可是你在坏里再好一点,那观众就会觉得你的人性是丰富的,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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