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
埙,这个带孔的陶瓶,曾让孔子三月不知肉味,也曾使贾平凹潸然泪下,更是鹿晗、王珞丹在电视中借以传情达意的道具。
在现实中,有这么一个人,为埙痴狂。
吴苏芯用埙演奏《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的主题曲
这是喜马拉雅淘声计划的第11个主播故事
故事地点:四川达州|成都
故事时间:1991年至今
埙者,是吴苏芯的微信ID。
名副其实。
他成都的房间里,最多的东西就是这些陶土做的埙。他有个柜子,柜子里有近200枚陶埙。
这些埙,按照形状来分,有笔筒埙,有梨形埙,有双腔葫芦埙……;按照埙上孔的多少,有一孔的,有两孔的,直到十孔的埙。
桌子上,摆放的依旧是埙,有40余枚,这是他最常用的。有时候网上做直播,吴苏芯会把这40余枚陶埙都吹上一遍。
至于过手的陶埙,那就更多了,当以万计。多年前在改良这件乐器时,实验中不成功的陶埙就有数千,这些无用的陶埙,有些至今还堆在工作室的门外。
身形瘦削的吴苏芯出现在哪里,这些带孔的陶瓶就会出现在哪里。在外出的时候,他也会随身带一个。
因为接触得多了,他看到一枚埙,不用吹,脑海中就能想象得到大概的音色。
最近他新写了一个曲子,为了能更好地表达这首曲子沧桑、缥缈的特色,他特地制作了一枚陶埙。
总之,这个中空的陶瓶是吴苏芯生活的中心,他的生活围绕着这些陶埙而展开。
线上,他有时在QQ群里直播,为埙乐爱好者讲解相关知识;线下,他还开设了陶埙的入门公益课,每期20个人,现在已经开到了第26期。有时,他还要去工厂里去指导埙的调音。在成都职业技术学院,他还兼职埙演奏的教师。
以前,他会拿着不同的埙,一吹一天。因为忙,如今他已经记不清上次演奏一整天是在什么时候了。
但是,那种沉浸在演奏之中的高潮感觉,他不时会感受到——吹到动情处,他的身上不由自主地会起上一层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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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孔子到鹿晗、王珞丹
2535年前,孔子在齐国听了一段《韶》乐,不知夫子有没有满身起鸡皮疙瘩,但是《论语》里说他听了《韶》乐之后,三月不知肉味,并且感叹说:想不到《韶》乐的美,竟然达到了这样的地步——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
据考证,孔子听到的《韶》乐,埙在其中占据着重要的地位。
在随后的秦汉王朝中,埙一直被用来演奏宫廷雅乐。此后,起起伏伏,埙的影响呈现一种走低的趋势,在20世纪三四十年代之后,陶埙更是彻底陷入了沉寂。在公演中,埙乐几绝于耳。
在当代,埙再次被普罗大众知道,可能要归功于上世纪90年代大热的《废都》。在小说中,贾平凹曾多次浓墨重彩描写这件古老的乐器,而这部小说也是被埙乐直接催生的。
其实,在此之前,埙乐已重新被文艺界的人所重视:它登上过84年奥运会的开幕式,被西方人誉为“东方魔瓶”,它也曾在张艺谋的电影《菊豆》《大红灯笼高高挂》中出现。
最近几年,在鹿晗主演的《择天记》、王珞丹主演的《卫子夫》里,埙作为一种传情达意的乐器,都有出现。
为了让更多的人喜欢上陶埙,吴苏芯也用陶埙演奏了很多当代音乐,以及热播电视剧的主题曲,他希望拓展陶埙的风格,让大家意识到陶埙不只是幽深、悲戚、哀婉的,也可以是欢快的。
在他移植《赛马》这首二胡曲到陶埙时,他想,既然二胡可以去模仿马叫,那埙是不是也可以呢?最后,在他演奏的《赛马》版本里,陶埙惟妙惟肖地发出了马的嘶鸣。
这些探索,有的人认为极好,但也有人不赞同,认为埙还是更应该吹比较古老、悲伤的曲子,但吴苏芯想,现在吹的古曲,在五百年前也是新曲,而他现在吹的曲子,也有可能是五百年后的古曲。
在他眼里,现在很多年轻人是抱着吉他、拉着小提琴、弹着钢琴找到的爱情,所以吴苏芯希望有朝一日,年轻人可以抱着埙,遇上自己的爱情。
上帝用泥捏人的时候,
也捏了这埙
1991年出生的吴苏芯,今年28岁,从接触陶埙开始算起,已经有13年之久了,凭借着在陶埙演奏和制作、改良上的出色表现,三年前他成为四川音乐家协会会员。
但是,细看吴苏芯的一生,走上音乐之路,并不是顺风顺水,之所以能在这个年龄达成这个成绩,全在于他的热爱和投入。
吴苏芯出生在四川达州,两岁时,父亲去世,母亲患上了癫痫,与年幼的苏芯不能顺畅沟通。所以,他自小跟着农村的外公、外婆长大。
现在小孩子的音乐启蒙,大都是在各种培训班里开始的,而年幼的吴苏芯,则是在外婆做农活时唱的山歌中成长。让他现在颇为感慨的是,他的亡父竟然给他留下了一抽屉的黄梅戏碟片,这是他主要的音乐生活。
此外,如果说还有其他音乐,就是电视剧前后的主题曲,以及农村丧葬中的出现的音乐了。
同很多小学生一样,吴苏芯小学五年级的时候,迷上了竖笛,没人教他,他就看着音乐课本自己摸索;初中,他又看到了横笛,依然是独自探索。对于其他乐器,他只能“向往”。
那时,《超级女声》风靡全国,连他所在的农村也不例外,他想参加类似的节目,但只能是想想而已,不知道怎么去参加。
后来他去成都上中专,现在的他回忆起这个选择时说,假若留在乡村县城上高中,他就不太可能走上音乐这条路了。
读中专的两年,他最常去的地方就是成都附近的洛带古镇,每周都会过去一两趟。那里的一家乐器店吸引了他。第一次去,他像久旱逢甘霖的土地,一口气购买了笛子、萧、葫芦丝,连带着把相关教材都买了一套,“把自己的生活费,都花得差不多了。”
那时的吴苏芯,只要一做梦,就是吹奏乐器,“有一些知识点,我都是在梦里面学会的。”
在洛带古镇,他认识了余老师,认识了四川音乐学院的王老师。跟吴苏芯聊天,他总会提起很多老师的名字,这些老师是他始终铭记,并且感恩的人。
也是在这里,他第一次知道了“埙”这个古老的乐器。
这件乐器,他觉得很神奇,一团泥土竟然变成了一件乐器:
“那它神奇的地方在于什么呢?我们离不开它,它养育了我们,养育了我们的就是这一片土地,这一片大地。”
多年前,作家贾平凹也为这种“神奇”所惊讶:
埙是泥捏的东西,发出的是土声地气。现代文明产生的种种新式乐器,可以演奏华丽的东西,但绝没有埙那样蕴涵着的一种魔怪。上帝用泥捏人的时候,也捏了这埙,人凿七孔有了灵魂,埙凿七孔便有了神韵。……
一个人的演奏
埙在中国,有7000多年的历史。
起源可能源于先民用于模仿鸟兽叫声以诱捕猎物,并随着文化的进步而发展成为乐器。
喜欢做农活的吴苏芯喜欢这件乐器,似乎如此天经地义。埙在他的手里面,他能自由自在地去表达自己想表达的东西,毫无滞塞之感。
相比于科班学埙演奏的学生,他的吹奏更为自由,像他小时候掰玉米听到的山歌野调一样,没有人规定该怎么唱。
他喜欢到自然中去吹奏,每次爬山,他必定带上一枚埙,在猎猎风声中吹奏良久。
于他而言,还有一个私藏的演奏空间,那是专属于他的。
小时候吹笛子,他很害羞,怕人多,就躲到没人的地方磨炼自己的技巧,无意之中发现了一个桥洞,他觉得在那个桥下吹奏,有一种独特的共鸣,“特别特别舒服,特别特别陶醉。”
在那里,吹埙亦然。
年幼的吴苏芯,常会在那条河里抓螃蟹,在河边玩耍,有同学、有邻居在一起。
如今,他已经多年未在那个桥洞下吹奏,桥洞下积起了越来越多的垃圾。
过年回家的时候,他会吹给他的外公、外婆听。
他们不会用更多的词评价孙子的音乐,只一个词:
“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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