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微橙子

来源：微橙子（ID:wczi2016）

曾经评价过李嘉欣“美则美矣，毫无灵魂”的女作家亦舒对女演员一向挑剔，但她却说过这样一句话：内地演员中，我最欣赏的是潘虹。

潘虹是当之无愧的老戏骨，不管戏里戏外，都自带一种孤傲清冷的气场，她的身世坎坷，一生中唯一的一次婚姻也没有走到最后，但她却在选择独身之后，活出了自己的风骨与通透。

很多人都对她曾经的那段婚姻好奇，想要从她嘴里挖出什么花椒大料，但她永远只跟你谈自己的内心感悟与成长所得，而不去过多地咀嚼过往的具体枝蔓。

潘虹有次接受北京卫视一档节目采访，被男主持人直接了当地问道：“您很早就事业有成，但是在我们中国人的传统观念中，女人如果太强了，尤其在您那个年代，男方一定会有压力，我不知道您离婚的原因是不是跟你的事业成功有关系。”

潘虹只结过一次婚，这个问题毕竟涉及到前夫米家山，我以为潘虹会敷衍以对，没想到她并没有回避，而是认真地回答道：

潘虹谈女人的强势与婚姻

主持人接着问她：那你后来有没有想过，自己这种强势，是不是要改变一下，或者就能再一次走到一段婚姻里面？

潘虹说：我改变不了，我为什么要改变？我精神上很独立，我经济上可以把自己养活，我就不想改变了。女人有时会想选择一种更轻松的日子，就会把自己过好。把自己的父母，家里人都照顾好，所以就没有那个必要再走入婚姻了。

嗯，我知道我的性格就是这样的，但是很抱歉，我并不打算改变，没有婚姻我照样能把自己的生活过好。

听到这里，你会发现，潘虹其实已经对自己当下的生活状态发自内心的感到满意并接受，她的人生价值观早已脱离了世俗定义下“女人要有圆满的婚姻才幸福”的窄笼。

但是这几句看起来稀松平常的话语，却是她用了大半生的时间才领悟到的，其中挣扎和困顿的滋味，都化成了她波澜不惊的生活智慧。

年轻时的潘虹

潘虹的演技，看过她作品的观众都知道，杠杠的实力派，她身上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清冷孤傲特质，年轻的时候以为她是在装逼，中年后才懂得这是真正活开了的女人独有的姿态：

我不再需要讨好任何人，我是什么样子就真实地呈现给你们看好了，好坏评价都无妨，我无所谓，你们随意。

她23岁出名，27岁得全国大奖，29岁得国际大奖，32岁获“世界十大影星”称号，但就在所有的人都认为她是命运的宠儿时，一路走来，只有她自己知道曾遭受过什么。

1978年，24岁的潘虹与米家山结婚。

这段婚姻，也一度被外界解读成是“女强男弱”的婚姻。

事实上严格论起来并不是。

虽然潘虹跟米家山相识的时候，米家山的身份只是成都峨眉电影制片厂的一名美工，但很多人并不知道，米家山的父亲米建书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抗日战争时期，米建书率领刘胡兰、李立功等一批山西青年抗日骨干，深入敌后，组织基干民兵武装，为抗战胜利作出过贡献。

解放战争时期任中国人民解放军十八兵团政治部民运部长，为部队筹粮、筹款、筹集物资。1949年随军南下入川。

新中国成立后米建书先后任成都市副市长、中共成都市委书记、成都市市长、中共四川省委委员等职。米家山还有个妹妹，名叫米瑞蓉，是位成功的地产企业家。

而潘虹的身世和米家山相较，在当时来说，则悬殊得可以用相形见绌来形容，令人唏嘘。

幼年潘虹

潘虹于1954年出生于上海，父亲姓刘，母亲姓潘，所以她原名随父姓叫刘蓉华。

在上幼儿园时，父亲被错划为右派，母亲被迫跟父亲离婚，家庭成份的错划让小小年纪的潘虹遭受到了深重的打击：

上小学二年级时，上海外国语学院附属小学到她所在的学校招收优秀学生，潘虹也去报考了，但最后却因为“政审”这一关被拦住了。

那个年代家庭成份的好坏可以左右一个人的命运，更让她难以承受的是，父亲因不堪多年里的压迫和羞辱，在她10岁那年选择用自杀的方式离开了这个世界。

她的母亲想去看父亲最后一眼，但因为被逼着要跟丈夫“划清界限”，所以只能让潘虹去火葬场领取父亲的骨灰盒，弱小的她独自一人坐着火车历经三天两夜把父亲的骨灰送回了老家安葬。这段画面永远地印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潘虹日记中对于这段细节的回忆

当她从火葬场把父亲的骨灰领回来的那一天起，她就知道自己的身后从此没了依靠，没了天真烂漫的童年，此后为了生活得到安宁，她只好改随母姓，后来母亲改嫁又生了两个妹妹，从此她成了上体恤父母、下照顾妹妹的大姐。

生活逼着她不得不选择用坚强的姿态去面对人生中的一切，包括感情。很多的感受她无法向人倾述，只有记在日记里，用沉默的书写来对抗命运的不公。

她在日记里对自己说道，我不是坚强，我只是努力使自己顽强，一个没有父亲的女孩，没有资格哭泣，做一个女强人，从来就不是我的梦想，可生活由不得我们。

1972年“文ge”之后，紧接着又开展了轰轰烈烈的知识青年“上山下山运动”。年仅17岁的潘虹在这场运动中去了地处长江口被誉为“长江门户、东海瀛洲”的崇明岛插队落户。

知青潘虹

命运的转折发生在1973年上海戏剧学院来崇明岛招生，潘虹鼓足勇气报考后，这一次幸运地录取了，从此踏上了表演生涯。

她自知自己的人生跟别人不同，因为没得任何依靠，唯有靠自己的努力去成全，所以在校期间她特别刻苦学习，并因为表演功底的出色先后参与了《青春》、《欢腾的小凉河》与《朝霞异彩》三部影片的拍摄，并在她毕业后公映，为她打开了进入影视圈的大门。

回顾潘虹的起点，她的人生底色，可以说从一开始就写满了悲剧色彩。

童年丧父，母亲改嫁，少年又被命运的洪流扔到了一个岛上，这让父爱母爱都极度匮乏的她自小就形成了一种倔强孤傲的清冷性格，但另一方面，对安全感的渴求又始终如影随形，看尽世情冷暖的她期待着一份有归属感的爱，也期待着有一个强大的男人能够呵护周全自己。

1977年，23岁的潘虹与30岁的米家山因在峨眉电影制片厂拍摄《奴隶的女儿》时相识相恋，1978年两人结婚。

潘虹和米家山

年轻时的潘虹长得真是美啊，米家山单纯从颜值上来说跟她并不匹配，但是潘虹不在意。

所以你很难说，潘虹当时选择大她7岁、家庭出身根正苗红，其父亲又身居高位的米家山，是否与她内心深处对于依靠感的寻求完全无关。

或许是由于家庭出身卑微感的自带，这段婚姻在外人看来是她下嫁，只有她自己知道，从某种世俗的角度上说，其实是“高攀”。

对于跟米家山的结合，2004年潘虹做客江苏电视台时，亲口坦承道：“他比我大七八岁，是个高干子弟，无论是从年龄上、成熟度上，我都好像找到了半个父亲，他对我更像兄长加父亲。”

但是天性倔强的她一方面渴求爱，一方面又因为家庭出身造成的自卑害怕被米家人看不起，于是在婚后拼命想在表演艺术上证明自己，期待用一种自我成全的方式告诉别人：我没有靠别人，我靠的是自己。

米家山和潘虹曾经有过这样的对话：

米家山问她：你想要什么？是选择做女人，还是要成功？

她说：我想要成功。

对于婚后一心只奔事业的拼劲，潘虹毫不掩饰地公开自我剖析过：

“那是我的虚荣，那个时候我要成功，岁月不回头，现在想想那是女人的虚荣。如果当时我回答做女人，我现在会很幸福的，只是那时候我不甘心，我总想着我能做得更好。我希望那个时候，他能引领着我长大、成功，可是任何人都是不能带你一辈子的。我现在的这种结局（指后来跟米家山离婚独身），是我自找的。”

当时的米家山理解她的想法也支持她在演艺事业上有所追求，为了跟她有更多的共同语言，米家山甚至在婚后去北京电视学院导演进修班深造，转型做了导演。

婚后的潘虹一直不缺好的资源。

1978年已婚的她主演了电影《苦恼人的笑》，这部影片讲述了在“四人帮”实行文化专制的年代里，诚实的记者傅彬不愿说假话，但又不能保持沉默，因此陷入了无边的苦恼之中的故事，片子在1979年上演并受邀参加戛纳电影节展映，获得中国电影华表奖优秀影片奖，潘虹因此一举成名。

也正是因为这部片子，给了她致命的一击。

此后她先后主演电影《杜十娘》、《人到中年》、《寒夜》、《火龙》、《末代皇后》、《井》等影片。

期间她凭借出色的演技获得金鸡奖最佳女主角奖、百花奖最佳女主角提名等众多奖项，并成为第一个登上《时代周刊》封面的华人女演员。她身上的矜持，清冷，孤傲的气质，加上饰演的角色总是自带悲剧色彩，所以潘虹被誉为是80年代的“悲剧女皇”。

她的实力与成就也一度被媒体称为是与斯琴高娃、刘晓庆并肩而提的“新时期三大女星”。

看着潘虹的事业蒸蒸日上，米家山这边也不甘示弱，从美工转型做导演的他先后创作了伤痕电影《漩涡里的歌》的剧本，并执导电视剧处女作《弯弯的石径》，这部剧获第3届中国电视剧飞天奖一等奖，他执导的另一部电视剧《爱之船》被选送到日本东京参加国际电视节目展播。

两个原本相爱的人，一个出于想要证实自己不需要依靠别人而活，自始至终牢牢地抓住事业命脉不肯松手回归家庭，而另一个则出于男人的自尊不甘被妻子的光芒遮住自我，夫妻俩在事业上的较劲和比拼带来的是聚少离多的现实。

加上这个圈子的诱惑无处不在，缺爱的潘虹对爱的渴求也特别强烈，米家山虽然支持她的事业发展，但在情感表达上并不是一个柔情似水的男人。

潘虹曾说过他不会宠女人，她在他面前没有办法撒娇发嗲，加上长期在外拍摄工作缺乏爱人的陪伴也让她的心灵倍感孤独。

所以潘虹在拍摄《恼人的笑》期间，跟导演杨延晋传出了真真假假的绯闻，而杨延晋当时已婚。

绯闻的疯传让潘虹陷入到了一个极为难堪的境地，杨延晋是上影厂的，所以他老婆洪融大闹上影厂，并威胁潘虹要让她身败名裂，惊吓不已的潘虹为了保全自己的家庭，也为了从这桩绯闻中脱身，只好主动向洪融赔罪请求她放过自己。

但是洪融并没有就止罢手，而是继续大闹，潘虹因此被戴上了“第三者“的帽子受到严肃批评，不得不离开上影厂另寻出路，而杨延晋觉得妻子洪融这么做等于是扒了自己的脸和皮，没多久也跟她离了婚。

这场闹剧，两败俱伤。

这件事情客观上也影响了潘虹跟米家山之间的婚姻，两个人的感情生了嫌隙，都借口工作太忙无力分身开启了长期分居的相处模式，而中间甚至也传出了米家山跟主持人王小ya真假未知的绯闻，夫妻之间因此结下疙瘩始终难以开解，在煎熬了多年之后夫妻俩不得不面临着分离的抉择。

32岁那年，她跟米家山维持8年的婚姻解体，因为没有孩子，这个婚离得也很干脆，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他们结婚8年，真正在一起的时间满打满算也不过380天左右。也就是说，8年的婚姻只有一年多的相处时光，所幸的是她的名气和演技此时已经在行业内得到了足够的认可，她已经有能量独自前行了。

离婚时米家山说，家里的东西，你要什么就带什么走。但要强的潘虹什么也没要，拎了一个皮箱就离开了成都。她说，本来求的是人在情常在，情在人常在，现在，人都留不住，还带什么东西走?

净身离开回到上海，站在妈妈的门口，是妈妈一家接纳她，一住就是五年半，从娘家嫁出去的女儿，在结婚八年后，又孑然一身搬回了娘家，妈妈什么也没说，但是她觉得自己伤了她的心而深深愧疚。

作为一个从小就遭人白眼的右派的女儿，一个10岁就失去了父亲的女孩，一个24岁结婚，32岁离婚的独身女人，前半生的经历更加重了潘虹一无所有的凄凉感，她觉得自己从来就没有拥有过别人以为的幸福或说幸运，这样的经历也让她更加强化了女人只有靠自己这一条路的人生认知，从而对婚姻有了深深的排斥感。

写到这里不免想起蔡琴的10年无性婚姻，世间所有分离的婚姻，背后其实都藏着外人难以了解的秘密或说内情。但是过去了的，就不可再回头。

庆幸的是她的要强也并非绝无益处，因为从头到尾都没有放弃表演。没有爱情，她还有事业。

这一年对于潘虹来说，感情上虽然支离破碎，事业上却高歌猛进，也正是那一年，她顺利斩获了“世界十大影星”称号，成为一名在国际上都有影响的实力派演员。

离婚后的潘虹，出于对爱情和婚姻的恐惧，重新对自己的人生做了定位，不再期待从婚姻中获得安全感和被爱的感觉，没有再踏入婚姻，而是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表演事业当中。

此后主演的电影《最后的贵族》、《独身女人》、《股疯》等为她赢得演艺生涯的高光时刻，其中仅《股疯》这部影片就让潘虹夺得金鸡、百花、华表、金凤凰、金鹿奖等电影节最佳女主角奖。

功成名就的潘虹实现了自己的愿望，却极为低调。从不炒作，再无绯闻，更不轻易谈感情。

她一步步走向真正的独立和成长，不再希冀着从别的男人身上索求安全感，她对跟米家山的那段婚姻，年纪渐长之后回过头去看，更多的是对自己的反省和感悟，以及遗憾。

很多人说她宽容，平和，能做到对前夫从无怨念，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有些错过，其实跟自己也有很大的关系，自小爱的匮乏以及精神上的不够独立让她走过歧途，所以对于那段过往，无法谈对错，只能谈感恩。

潘虹、米家山

米家山和潘虹离婚后，拍出了根据王朔同名小说改编的电影《顽主》而享誉影坛，片子精准地诠释了王朔精神，荣获第九届中国电影金鸡奖等六项提名，这也让米家山跻身到了国内优秀导演行列。

但米家山在1999年执导共和国50华诞献礼的35集电视连续剧《都市危情》之后，离开电影圈从事广告和地产做起了商人。

离婚后的米家山苦追比他小21岁的王小ya未果，后又跟一名叫杨华的女子传出恋情，他终究还是有了新的家庭。

不过潘虹在跟他离婚后，彼此却成为了朋友，在她心里似乎很难磨灭他的痕迹，成为朋友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

潘虹经常会问他是怎么看等她的生活的？极为在意他的评价，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可以说有一段时间我是硬撑在那里，就是活给他看的。”

她对他有多在意？一个广为人知的细节是，有一次朋友告诉潘虹说米家山得了痛风，她听成了中风，急得立马给米家山去电，结果米家山说没事，只是痛风而已，潘虹居然傻乎乎地问：“什么是痛风？”后来再提起这件事时，潘虹自嘲说自己当时紧张得连智商都没有了。

但是再在乎也无法回到过去，裂痕有了，就将永远难以抹平。

而另一方面，随着她内心力量的不断成长及个体能量的不断强大，潘虹终于在跌跌撞撞中树立了自己的人生价值体系，不再因为前夫以及别人的评价而动摇自己对未来生活的设计。

潘虹后来坚定地选择独身，努力打拼后有了自己的家，幼年时她跟着外婆生活多年，从外婆的家，到父母的家，到母亲和继父的家，再到婆婆的家和丈夫的家，在一路的家中碾转中，她都觉得那不是自己的家。

以致于搬新家后，她激动地给所有的朋友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终于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家，夜太长，梦太多，而人生太累，终于有一个地方可能完全敞开地容纳她的喜乐悲辛了。

她开始慢慢适应并接受了独来独往的单身生活，有了家做铠甲的她在情伤过后，也一点点地收获了生活的勇气与自信，但是她并没有在公众面前表露出来，只是将这种坦然与喜悦深藏于心。

离婚多年的她都没有恋情传出，就在所有人以为潘虹对男人彻底失望之际，1995年，41岁的潘虹却出了一本书，书名叫做《潘虹独语》。

她在书中第一次透露了她的恋人赛先生，是一个细致、体谅、识情识趣又温文尔雅的男人，他关心着她的每一个进展，却一点也不干涉她的每一步具体操作，是一个不琐碎，不张扬，不会老是刻意去显示自己有多么多么了不起的男人，而是一个让人心悦诚服大气宽容的男人。

人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潘虹总算放下了跟米家山的那段情，并没有对这个世界失望，更没有对爱情失望，她不触碰婚姻但不代表没有感情生活。

她终于不再硬撑着活给任何人看，而是懂得了珍爱自己的内心感受，再度有了享受美好感情和生活的勇气与信心。

当然，独身的她虽然有恋情，但和婚姻还是有着很大的区别。

她因为追求独立，不喜在感情上太过粘稠，正如她喜欢黑色衣服的神秘感一样，她在渴求爱的同时，又始终想保持着自己的独处空间，那么孤独与寂寞就不可避免。

她在《潘虹独语》这本书中并没有刻意地过滤掉这一部分客观存在的现实，而是真诚地把它写入到了自己的体悟当中。

而对于跟米家山的那段婚姻，多年后潘虹回忆时为了对更多的年轻男女在婚姻相处中给出一些启迪，没有否认自己的懵懂和要强：

那个时候的我，太年轻气盛了，总是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事业中去，比如拍《杜十娘》的时候，我一年半没有回家，而那时我刚结婚没多久。我们都太痴迷于事业，谁都不会为对方牺牲什么，我们又都太了解事业对彼此的重要，谁也不会要求对方为自己牺牲什么。

我年轻的时候把成功看得太重，如果那时舍得放弃一点点，我应该是一个很好的母亲和演员，在别人眼里，我可能算一个成功人士，但这代价太大了。其实人应该有一个属性，一个女演员在婚嫁的年轻还是应该舍弃什么，而我发现女人不能完美，不能太有灵气了，还是要追求一份普通。

对于独身的生活，她这样写道：“一个人的生活是寂寞的，因为没有分享。一个人的天地又是宽广的，因为独立。经济的独立，精神的独立，心灵的独立。”

有遗憾，有反思，有升华更有跨越，她并没有陷在过去忘记前行的脚步，重来一遍，她还是会这么走，因为性格底色决定了她注定要走这样一条孤独而艰难的独身之路。

其实大可以假设一下，假如她跟圈里的其他导演太太一样，嫁人后就选择了彻底回归家庭生儿育女，不再坚持做自己，最大的结果就是被丈夫明目张胆地背叛，而自己因为失去了事业与底气只能选择忍气吞声。

所以人生怎么都是活，只不过活的姿态与结局不同，但说到底她后来是按着内心的真正期待而活的，起码成全了自己。

晚年的她转型电视剧，和刘晓庆始终不愿服老不同的是，潘虹服老，不做微整不打玻尿酸更不装嫩，真诚而优雅地面对容颜的衰老，并甘当绿叶陪衬年轻的女演员，塑造了很多经典的婆婆（妈妈）角色。

她没有做过母亲，却能在角色饰演中把掌控欲极强的母亲形象刻画得入木三分，演得真让人骂。

只是她所呈现出来的所有的强势霸道，以及冷漠无情，都只为了角色的塑造，其实并非她的真实底色。

她真实的底色是要自强自立，要成为一个有出息的人，这样才有能力照顾好妹妹们和母亲，她在家庭当中更多的是承担了一个付出者的角色，而非掌控者。

只不过童年的经历让她早早意识到自己因为一无所有，所以成年后只好假装一无所求，包括跟米家山离婚时什么也不带走，只求自己今后能带给自己成功与快乐。

她的倔强在于，所有经历过的事，她都接受，所有做过的决定，她都不悔，只是愿意对未来举杯，迎接崭新的日子，哪怕是孤芳自赏也自得其乐。

历经千帆过后的她，后来给自己定下的最大的目标，就是”尽可能地按自己的意愿安排自己的生活，决不妥协，决不错位。”

如今的她喜欢吃素，生活上规律自持，心灵上皈依了佛门，变得从未有过的平和通透，九十多岁的老母亲被她照顾得很好。

她的一生只结一次婚，一生也只传了一次绯闻，从此再也没有在感情里痛哭打转不得上岸，从而活出了真正的大自在与真欢喜。

在所有人都把剧中的“悲剧女皇”这顶帽子赠予她时，我却不认为她活成了一个悲剧。

她怕过，哭过，爱过，错过，伤过，依然有勇气去爱，在事业上能够始终不放弃自我的追求，在人格上坚持着自己的特立独行，她明明是一个大悲过后获得了大乐的喜剧啊。

诚实她所说：你们或许对我都有所误解，我并不是你们以为的那个汉子，但我可以活成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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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微橙子。转载自公众号：微橙子（ID：wczi2016）。聊一聊世情冷暖，谈一谈江湖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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