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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前的韦唯,生活围绕着舞台、后台、酒店、机场、录音棚转。14岁北漂,成为铁路文工团的“单位” 员工,舞台给她带来了一切。
出席大小场合,韦唯都是节目单上最后出场的表演者之一。压轴三十多年,一天天看着舞台越变越大、灯光越来越好,音响越来越贵的,走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的一帮工作人员。“已经太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我甚至觉得,这就是我人生的主体。我这辈子都会在舞台上”,直到她意识到自己被“宠坏”了,唱任何歌曲的时候,都很难代入感情了,身体总感觉哪里不舒服。
这对一名歌手来说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长期的身体疼痛,让她主动选择了暂停,选择“上山”治疗,开始了自我疗愈的旅途。“疼痛,是身体给大脑的信号,只有改掉我们的性格、习惯、思维,才能慢慢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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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淡的饮食、极少的社交、规律的起居和定期的瑜伽练习,带来的变化是肉眼可见的。韦唯和团队开始很乐观,以为一个月就结束,还为她安排了新工作。“但,所有人都失望了,一个月不行,以为两个月OK,但两个月还不行,就半年......就这样,过了 3 年。每天经历的除了病痛,还有在失望与希望中让自己和解”,没想到,这一下,就是三年......直到她觉得可以下山了。还没有等到鲜花和祝福,因为遭遇车祸,韦唯又住进了医院。“腰椎受损”这对一名以舞台为生的歌手来说,打击是巨大的。
这段康复的经历,韦唯用“没有人样”来形容,甚至一度想要放弃生命。
复健从“学着爬”开始,“天花板,是我唯一的风景”从慢慢出溜,到出溜到地上、匍匐前进,到能自己翻身、洗澡。过去的习以为常的一切,在当时的韦唯看来,都成为了一件非常幸福的事儿。
从绝望,到坦然接受,再到重燃希望,这段时间“完全屏蔽了外面的世界”的干扰,也让韦唯认真听到了机会自己内心声音。
“原谅了很多过去,释然了很多曾经的不安。与此同时,发现,自己除了对孩子们和朋友们的不舍,还有对音乐的冲动。”
直到真正能站起来的那天,韦唯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是,要换一种活法,换一种只为自己活着的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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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所有中国传统家庭长大的孩子一样,韦唯的青少年时期,是在批评教育下长大的。“挨打是我的家常便饭。如果一不小心摔了勺子,那就要挨打了,手里有什么,就拿什么打,手里没有东西,那就直接扇......”她的记忆里,唯一不挨打的时候,就是在舞台上唱完歌,妈妈在台下等她,然后亲切地递给她一个苹果。
“这是妈妈对我唯一的温柔。”她说出这段经历时,语气很平静,平静到像说别人家的故事。
当被问:“你不怨吗?”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怨过,但算了。”
只是,妈妈打她的时候,她便在心里下了个决定:“我当了妈妈,一定不要这样。”
“当了妈妈后,最现实的问题就是——你真的没办法再做自己。”
在这个很多人都在喊着“做妈妈,更要做自己”的时代,韦唯坚持自己的看法:“无论你原来是什么样的人,无论你想成为什么样的妈妈,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无条件地改变,改变作息、改变脾气、改变观念,调整成和可以和孩子共处的自己。”
让韦唯坚定这个想法的,其实是一系列的小事儿。“孩子们小的时候,我带他们去滑冰,原本以为只是在一旁陪伴,没想到,他们学会后,想要跟我一起分享,就这样,我学会了滑冰。40几岁的时候,又因为孩子们,学会了滑雪。”
陪伴三个孩子成长的过程,是韦唯自我疗愈的过程。
韦唯儿时总是被上一辈灌输:“我是家长,就得听我的。”到了自己做了妈妈,她意识到,这样无法拥有真正的亲子关系。她期待的是,相互教育、理解、鼓励和陪伴的关系。
韦唯在“被教育中”改变着。
“现在的我,属于闺蜜型的妈妈。”韦唯与儿子们变成了朋友。大儿子韦紫明经常与妈妈聊天,聊聊自己对人生的理解。他把自己的女朋友介绍给妈妈认识,让妈妈和女朋友也成了朋友。“他不希望我错过他成长的每一步。”
韦唯露出满意的表情。“三个儿子都有属于自己的人生故事,而我,是这些故事的聆听者。”说到这里韦唯笑了。
没有争吵、没有暴力,可以有争论和分歧。
回到北京之后,韦唯开通了自己的小红书、抖音账号,活跃的用户称呼她为“韦姨”,一个新的称呼。韦唯还在忙着适应自己的新身体,忙着适应自己的新身份,忙着和年轻人一起看世界,忙着适应新时代。
现在的韦唯变得比以前更松弛了——在家里弹着钢琴、唱着歌、素颜出门,去亮马河遛弯。把自己看到的,感受到的,通过短视频的形式发到社交媒体上,与一直等着她的粉丝和刚刚认识她的年轻人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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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人”韦唯说,北京的烟火气,让人着迷,“我可以放下曾经所有的那些重重的壳,好好地做自己了”。
当中年女性,不再只是被评价的客体时,当“我是谁”开始被不断提及时,年龄和性别,不在只是作为感伤的依据。时间成为了塑造自我的方式,愿每个女性都能在时间里,看见自己,珍惜自己。
策划&造型:李菲
摄影:李潇
撰文:杨大漂亮
妆发:安然 东田造型
助理:姚嘉欣
影棚&器材:上德大象
视觉设计:Apri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