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一系列的投票，集赞活动席卷了朋友圈，对啊，圣诞节来了，即便有人不想记起这个节目，但是这偌大的宣传赤裸裸地告诉所有人，圣诞节真的来了。
   

也许是自己还不能释怀，总是希望宿管啊姨能够收走坐落在二区显眼位置的欢庆圣诞节宣传栏和花灯，希望周围的小伙伴不要老是提醒圣诞晚会的开幕，不要送苹果和糖果，我厌倦自己说拒绝过这个节日，拒绝别人一股热乎的好意，或以冷面相待？害怕宿舍的小伙伴要欢聚一晚上，怕是希望自己能躲在角落中，越黑暗越好。
  

如今在主教楼下，我在写着，记念。
  

三年了，三年前的平安夜，我收到一个苹果，也许正是那个苹果的存在，让我厌恶在平安夜晚上收到噩耗似的苹果，记得那晚，我表姐来到我的班级，跟我说打个电话回家，你妈找你找不到，手机又关机。第一节晚修我总感觉不安，感觉好像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下课借来了手机，一拨通我妈一股脑让我请假回家，我说我还要上课啊，然后我妈说：“你爷爷没了。“没了"本该重重敲击我们的心灵的两个词在蹦出来的时候多么无力，与记忆中鲜活的他显得多么不真实。我大哭，引得课室的同学或来安慰，来抚背，或以惊讶奇怪的眼光看待。想像一下哭到无力伏在课桌上像个街边喃喃自语的疯子的那种神态，鲜活的记忆还是我说：“爷爷，我要回校了。”“嗯。”没有回头，爷爷在看电视。我神经恍惚，伏着中灵魂不知飘向何处，脑子清醒时候又提醒自己，爷爷彻底离开你了，又深深刺痛自己才肯罢，直到下课。
   

   写到这里，现在该是下课了吧，主教楼下喧哗声一片，明知道自己一写下关于这段记忆，必会让伤感笼罩自己，不想再说话。刚刚透气往楼下一看。小沟原来有鱼啊！散去了些许伤感，都过去那么久了，醒醒吧......
   醒醒，我多么希望那天晚上我能够睡着后不醒，我伏在枕头上缩成一团，眼泪硬是要掉，我就让它掉，还顺势地哭喊着，尽一切的力去更用力地哭，咬着
被子让自己不要哭出声，哭着哭着忘了自己为什么要哭，又虐待般让自己继续接受，熄灯后的黑暗让我可以离开捂着的被子，光明正大地哭，黑压压一片，现在想想想多么想去抚摸一下那时候的自己，道声“别怕，会过去的”。后来实在累了，不觉睡着了。如同噩梦般，半夜突然睁开了眼睛，看到的是一堵白色的墙“你爷爷没了。”再一次绕回我的脑子，眼泪又要不争气地掉下来，哭累了又继续睡。脑子一直转眼睛累到实在要闭使然，眼睛再一次睁开时候，我再也睡不着了。
 

   现今在楼道上。今天是冬至了，那年冬至星期天，我却没有回家。过完冬至的下个星期，爷爷就离开了。我恨自己那时候为什么不回家。大抵是近视，在楼下看到像是一大片仓鼠在动，也该去散散心，要么等一下吃顿好好的来释散一下？现在属于平安夜的黄昏，我刚醒来，也许是昨天晚上打完了上面的稿子，心里带有点沉沉的感觉，还发了一条朋友圈现在属于平安夜的黄昏，我刚醒来，也许是昨天晚上打完了上面的稿子，心里带有点沉沉的感觉，还发了一条朋友圈“是否听到我骄傲回答:"为什么要转?我喜欢这个专业，进到这个专业我更喜欢中文。"大抵骨子里所有的文学细胞，还有所有的对煮东西的爱，从小时候我开始听你播“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开始，从筷子也不拿直接用手拎你刚出炉的热腾腾的肥猪肉但是被热得急忙吐出来呵气冲你笑的那时候开始，从拿起你的毛笔字在二楼墙上划出自己的名字乱涂乱画你却从来不骂我开始，在你桌面上看到一大本一大本我完全看不到的书开始。时光再回到那些年，我依然会任性地拿走你的墨水，如果可以从来一次，我会一直缠着你，从跟你说爷爷，教我这个字应该怎样写开始。来过。”，晚上有种想哭的感觉，回到床上就一直想着爷爷的容貌，还有那些发生的事，反复听着林子祥的分分钟需要你，又有种睡不着的感觉，是脑子一直在转，眼睛闭着的浅睡眠状态 ，一早上5点15分闹钟响了，收拾收拾好之后，开始了比较漫长的徒步志愿者的路程，走了蛮久的我现在只能瘫在床上。

一醒来就是外面播的Marry Christmas的歌曲加上舍友的激情还有兴奋，还有欧棉和堂姐发的平安夜祝福，是我自己现在接受不了太热闹，也拒绝所有热闹。我拒绝部长的苹果，拒绝在平安夜晚上帮青协送苹果，如今却打算继续写文稿，名字还是，记念。
 

那时候我是怀着逃避的心理上车回去的，越到村口越恐惧。回到家后发现门锁了，我更害怕了，因为这意味着我要直接就到爷爷奶奶家。我一走到祠堂那里，我发现奶奶在那里，坐在一个粉红色的椅子上，我想我一辈子都很难忘掉那个情景。她眼神呆滞，眼底下还泛着红色的血丝，明显地哭了很久的样子，眼角还带着泪痕，完全没有精神，她似乎在看着地，似乎在想着什么，双手是仅仅握住放在大腿上，一动不动，有种抱住自己让人心疼的落寞，直到我看了很久很久也没有动过。当时我眼睛开始模糊，我爸看到我后，跟奶奶说：“啊诗回来了。”奶奶突然回过神来，愣了一下，看了我一眼，她眼底的疲倦让我至今想起来觉得心塞，“回来了？去拜拜你爷爷吧。”我“嗯”了一声，不敢再说什么让这气氛变得更凝重，再勾起她失去爷爷时候最痛的回忆。爸爸带我来到了祖堂，我看到了一席稻草秆上铺着白布，完全盖住了头和全身，我心理是害怕，但是我也怕在爸爸面前哭，也许电影或电视剧中总会出现那样的情景，但是我接受不了那是自己的亲人躺在那里，是前几天还骑着自行车去饮完早茶去菜园摘菜的健朗的人完全不动地躺在那里，多么希望这一席稻秆上面的白布会突然动一下，来吓我一下，然而没有。打字打到这里，突然想起在爷爷逝世的那一个月里，我做了一个梦，梦中就是这个情景，但是爷爷醒了，安慰跟我说：“这就像拉屎，爷爷拉完就没事了。”然后又生龙活虎地出现在我面前......爸爸给了一炷香给我，然后自己拿着一炷香，插在祠堂里，说：“啊诗回来了。”我拿着香同样插在那里。嘴笨的我始终说不出：“爷爷，我回来了。”
 

   现在10点半了，青协两位师姐刚刚送了一袋礼物还有苹果来宿舍给我，我是装作很高兴地猛说“谢谢”，回来之后就拨乱头发，把苹果放到我看不到的地方，我害怕。
 

     那一天很冷，我都忘了自己整个下午是怎样过来的。大概是听他们说爷爷是怎样离开的，我只是知道了爷爷在平安夜前一天晚上就开始睡下来起不来然后夜间要上厕所得要奶奶扶持，奶奶说起本身也无力扶持爷爷的那晚无奈，整晚整整醒了五次，第二天也就是前三年的今天，爷爷刷着牙的时候忽然跌倒在后面，奶奶赶紧扶起，打电话让表哥来载爷爷去医院，然后那一天爷爷就在ICU里度过，第二天爷爷也许是他们所说的“回光返照”，他们都以为爷爷已经没事了，虽然医生说爷爷只有1个月可以活了。然后在载爷爷回来的时候，爷爷睡着了，这一睡，就再也没有醒过来了。把爷爷载回来之后奶奶唱了一首很多年轻人都听不懂的歌，那首歌用六婆的解释给我们说，她说，她宁愿和爷爷一起去死。她一直说着:"让我多照顾他十几天也好，为他收拾屎尿都好，偏偏就那样那么突然走了。”
  乖，不哭不哭。
 

晚上很冷，我们都在祖堂守着，吹唢呐的那些人偶尔会让我们进去鞠躬，所有人都只是担心这个失去丈夫的倔强老人不肯回去睡一觉，从爷爷出事的那晚起，她就没有好好合过眼，她也在执拗中坚持来祖堂，她面对所有人的关注时候是装作没事一样，但我清楚地看到所有人在鞠躬后谈话而忽略她时候，她的眼神同样像之前一样呆滞无神，甚至我看到了她偶尔磕睡了一下又醒来了，眼神继续呆滞。很多人都问她冷不冷，她总说没事。
 

     第二天就开始了走动整个村的唢呐吹响，然后我们跟着唢呐队一直走往全村后所有人在那哭，当然，奶奶是哭得最厉害的那一个，到最后还是别人搀扶她才控制住情绪。看到奶奶这样我也特别难受，本来走着走着没有眼泪再哭的时候，眼泪还是硬生生地要掉下来。最渗人心的是我们到最后要围绕在爷爷周围走一圈，那是我真正最后一次看我爷爷了，我始终记得他们在爷爷的牙齿塞了一个铜币，爷爷的金牙我还记得，他的眼睛是闭着的安详，有点苍白的没有精神，就在我看到的那一刻，我才意识到这种安详让我觉得爷爷真的永远不会醒来了。再一次看爷爷的遗像的奶奶又在大声喊着，还有唱起那首我们都听不懂。
 

   第三天爷爷的身体被搬到棺材里面去，早上所有人要给爷爷烧一炷香，奶奶就在我旁边，她上香说给爷爷听：“以后就你我都自己走了，五使再担心我。”.......
  第四天他们送爷爷去火葬场，那条路是弯曲地让人觉得这个地方恶心，让人一辈子都不想来到这里。我看到爷爷躺在那里，我就只看得爷爷的头对着我们，在爷爷真正被送到那扇门的时候，所有人开始叫喊着，心如绞杀般痛，在这之前还一直希望爷爷会突然醒来，讽刺的还是在送进去之后上面还明摆摆地显示着高温焚烧中，请稍后。在爷爷的身体被烧完推着出来之后，那堆骨头还带着火，此时爷爷变成了一堆骨头，真正电影里的骨头。他们把骨放在一个似酒瓶的东西，在我们离开火葬场的时候，搭车转弯回去的时候，有个人在车上说：“四公，我们走了。”我伏在车座上，面无表情。
    离开了爷爷的奶奶一直无意中提起爷爷，“这个我不爱吃，以前你爷爷在的时候经常吃。”“你爷爷以前在的时候......"
 

整个宿舍现在在谈得兴起，我一个人早早地上了床拿着电脑写下这段文字，为了避免舍友送糖果时候我拒绝的难堪，我拒绝过平安夜和圣诞节，请允许我一辈子不过圣诞。我允许自己一辈子就平平静静地离开热闹的人群。
  闭眼，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