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奕宏凭《暴雪将至》获得东京国际电影节影帝是月初的事情了。当时的热搜第一是刘恺威捧回某野鸡电影节影帝。
《暴雪将至》上映一周了,票房也仅仅只有两千六百来万。
段奕宏获得影帝不过是“事情是它本来该有的样子”,滚君也习惯了他从来得不到流量的眷顾。
但滚君还是心有不甘,这个真正的“戏痴”值得更多人关注。
(一) “谁让你从小给我订《上影画报》、《大众电影》的?”
段奕宏是新疆伊犁人,生在伊犁河边,原名叫段龙,家里排行老三,老幺。
从小段奕宏就皮,不听话。比如,知道伊犁河会吃人,还老跑去玩水。每次都被哥哥或者爸爸骑车抓回去,一路撕扯,久而久之,不来抓他他反而不下水了!
高一,学校搞文艺比赛,段奕宏在小品《知识就是力量》里演了一个商贩。赶巧,被上海戏剧学院导演系的一位教授看见了,通过话剧团团长给他捎了句话:
“你有学表演的潜质,应该去考艺术院校表演系。”
从此之后,段奕宏像赖上了表演似的,去话剧团跟着练功,去围堵老师。
那时候也不懂啊,一等就是一、两个小时,人家老师看他怎么还没走,就好吧,那就教你两句。但打心里他们就觉得这孩子根本没戏,你看他的腿硬成那样,还想考中戏?
这话传到了段奕宏耳朵里,他不服,19岁,生生把胯给压开了。
后来,有个中戏的导演来他们话剧团排剧,段奕宏去找了他,说我想考中戏,你看我有条件吗?
老师一口否决,“你是个好孩子,但我看不到你未来明亮的一面,我们中系的人,都是一米八大个,浓眉大眼,从形象上你就不适合。”
那时他才一米七三,已经被说死了,不敢回问,但不服。
“当时我就是想要知道自己差在哪儿,其实也真找不出来差在哪儿,心不甘啊。”
高二起,他连着三年报考中戏,前两次都被涮了,原因和那位导演差不多:不够高,不够帅,文化课一塌糊涂。
两次失利之后,段奕宏在家里待了一年,93年的高考直接没参加。家人也看衰他当演员,他倒来劲了, “谁让你从小给我订《上影画报》、《大众电影》的?”
段奕宏必须得证明自己,但他也深知自己不具备一个演员所应具备的条件,只能通过一遍又一遍地练习来弥补。
那会儿他参加了中戏的一个表演培训班。当时他还在果脯厂打工,一个月40块钱,但培训班的学费就要4200块,家里给了4400块,一下子就没钱吃饭了。
他一天一顿地熬,终于第三次考试,他以中戏西北片考生总分第一的成绩考入了94届表演系,和陶虹、高虎、印小天同班。那年他21岁,是班里年纪最大的学生。
(二)“那时谈不上对表演的喜爱,只是一份不甘心,一份倔强。”
大学四年,段奕宏一部戏都没接,也没有导演找他。他即使想接戏,也没钱拍照片,没钱打车。久而久之,他对周围的一切都有了距离感。
高虎是段奕宏室友,说他“三棍子闷不出一屁,一拳出去没反应。可气的是,他明明有渴望要加入我们,就是克制住了。”
陶虹是北京人,段奕宏寒假不回家,留校,她就经常给他带饺子吃,或者招呼他上家里。他总是不好意思,说我回头请你来宿舍,用电磁炉给你做手抓饭吃。
“我们都觉得他的礼貌有点多余。”
到了大三大四,他终于找到了自处的方法,扎根学校,不断演话剧。“那时在学校只要一提到94班,就是段奕宏,小陶虹,因为只要是我的作业,挤满了人来看。”
但演戏上,他又遇到了瓶颈。
段奕宏排演《恋爱的犀牛》,和导演孟京辉争执不下,孟京辉说:“你哭得太难看了!一点也不美!简直像个疯子,杀人犯!你要去表达爱的感受,而不是爱的结果。”
段奕宏也痛苦:“你别跟我说这个!我不懂!”
的确,他眼神里的神经质和狠劲儿,用在杀人犯脸上是正好。
他不服。
后来接到《士兵突击》的本子,段奕宏其实一点儿也不想演袁朗。这个长官看起来就是个没脑子的硬汉,而他太需要改变了。
“我不知道怎么演,演不好。袁朗除了大吼大叫没别的,像一个钢板。我也不想重复以前的军人形象,反正我就没找准。”
康洪雷导演乐了,过了段时间,通知他,还是演袁朗。
段奕宏用“生扛”来形容《士兵突击》的拍摄。他很要面子,特别在敬仰的人面前,在康洪雷的片场,他慢速调松了紧绷的感觉,试着创作,就想听一句表扬。
“我习惯质疑自己、怀疑自己这么个人。任何新的角色和人物当我第一次接触到时,我都有种不踏实感。我都会找到进入这个角色的一种方式,我不相信以往经验的东西,这样的话才能迫使自己寻求一种新的方式。”
也正是这种不断地自我怀疑,逼出了一个妖孽的段奕宏,也是最真实的袁朗。这个硬气、倔强的老A眼神里却充满了绵绵的柔情,这是段奕宏之前所散发不出的。
(三) “老段很少做这种出格的事,他应该多做这种事。”
段奕宏是个戏痴大家都知道,他努力探求每一个角色的真实。兰晓龙这么说他,“最好的演员会为每个戏发明一种方式,老段属于此列,极少数派。”
而戏外,他的自卑仍在作祟,许多决定都是冲动,撑着自己往坡度最高的悬崖上走;同时,也给自己的不入世和独处找个借口。
在拍《我的团长我的团》时,剧组经常去吃酸汤鸡火锅。有天,刚下完雨,菜全上来了,大家坐着聊天。大圆桌旁边有棵大粗树,段奕宏开心啊,啪,一脚踹那棵树,树上的水“哗”下来一桌子。
兰晓龙当场就骂了,说国强你他妈干嘛?
段奕宏说是我踹的,“哦,老段踹的,那我可以原谅。”
“老段很少做这种出格的事,他应该多做这种事。”
老段是个守规矩的人,他也要求别人守规矩。
中戏毕业时,明明他是成绩最好的一个,却因为没钱没关系,留京的名额硬是给了别人。他就拿着成绩单去见文化部长,说我想不通。
演《刑警本色》,他谈酬金时一点都不肯松口,制片主任用大牌压他,他就说“你们这样不公平,必须尊重我。”
后来有一段低谷期,没好戏接,他郁闷了一会儿,“有时想透了,更多时候没想透。不是说好像纠正了自己一种能避免犯错的方式,它以后好像就水到渠成了,再下一个好像更行云流水了,不是。这种顿挫感可能会让我不那么世故。”
生活中老实的段奕宏被兰晓龙说是“黑背”,他演的角色往往“诡计多端”,这很难演,与老段的性格比较相悖,但他演活了。黑背很聪明!
以为段奕宏只是不被流量眷顾,一搜才发现他没有多少荣誉加身。
印度国际电影节最佳男主角奖
中国电影表演艺术金凤凰奖学会奖
第18届上海国际电影节最佳男演员奖
第30届东京国际电影节最佳男演员奖
但这不是段奕宏所在乎的,让他永远无法满足的是对每个角色的追求。
图片来自新浪娱乐
中国电影需要这样耐下心琢磨演技的演员。
我们需要这样的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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