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快男”比赛出道之初,陈楚生就曾立下过壮志豪言:“如果命够长 ,我希望能够唱70年。”十年之后,这句热血口号被再度提到台前,成为陈楚生对自己音乐生涯回顾总结的一个重要主题。他把前10年当作七分之一,就像是给难以预估的职业生涯刻上了可以依据的路标。“其实当时......也就是这么说一说而已”,讲到这里,陈楚生自己先忍不住笑了出来。
“可是呢,很多人被这句话给感动了。”陈楚生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其实当时真实的想法是,如果我能够唱一辈子的话,我觉得是幸福的。”
对于生长在当下偶像选秀环境下的一部分年轻人来说,像陈楚生这样的选手,能在节目中一路过关斩将拔得头筹是有一点难以想象的。他外貌不是最突出,性格也不是最有趣,不是能狂飙高音的唱歌机器,也不是自带话题的热搜体质。仅凭着一直专注的吉他弹唱,怎么看都是会沦落到热门榜外的绿叶配角。
当他站上舞台开始唱歌,他就会发光。最初陈楚生参加“快男”海选的时候,皮肤黝黑、身形瘦削,看起来就比同台的其他选手要老成一些。他表演的是自创曲《姑娘》,一首带着民歌风味的弹唱情歌,那不是多么复杂的创作,熟练的吉他轮指如今看有炫技的意味,而他声线里浓烈的情绪、他投入表演时强烈的感染力又是那么抓人。某种程度上讲,那是再怎么努力训练也绝对换不来的一种天赋。
而当他走下舞台,就又会回归到那个内敛和克制的自己。陈楚生性子里的安静、淡泊、谨慎,以及他一直试图克服的慢节奏与被动的处事方式,都在这个急功近利的圈子里显得格格不入。
陈楚生有时会自省:“每个人的情商和智商都不一样,我是属于反应比较慢的人,但是也好 ...... 有好有不好,我只能这么去想这个问题。”面对从开始至今一直追随的粉丝,他自认有心却无力,那套复杂的粉丝经济理论他搞不懂也玩不来,“ 我只能通过音乐(向粉丝)传递一些自己想说的话,其实这么多年一直到现在都是这个样子。”陈楚生笑得有些许无奈。
陈楚生有过一次代价惨重的逃离,结果不过是从一个漩涡离开,又被卷入另一个漩涡当中。他必须小心翼翼,他需要在确认每一个步骤的正确性后才能做出决断。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把自己装扮成别人希望他成为的那个样子,藏在那种温暖、顺从、无害的形象背后,让他感到安全。
2014年,陈楚生与华谊约满,关于未来的方向,他不得不自己作出抉择。再次有时间潜下心来面对自己,却只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落寞和迷茫,这些年他一直试图忽略和逃避的那些问题,又全部向他涌来。
“我还能做什么?有没有在做喜欢的事情,还是在做他们喜欢的事情?我为我喜欢的事情付出了多少?我到底要干吗?在音乐这一块我还能往前走多久?在音乐里面我还能再做些什么?我是不是已经枯竭了,没有创造力了?”
“如果你一直觉得说以前不应该是那样,那你到底应该是怎样,我自己总应该去试一下吧。”这是陈楚生找到的解答。成立个人工作室是第一步,而与多年合作伙伴一同组建的syth-pop乐队SPY.C则成了真正的转折点。“我这么多年来也直在寻找、在尝试我可以驾驭的音乐风格。”陈楚生解释说,“SPY.C就是玩到那个阶段的产物。乐队几个成员在一起玩的时候,会希望在以往的作品上加一些新的东西或者做一些改变,有一些以前发过的歌,改编过5个版本以上,在某个版本的尝试中,我们发现某个合成器音色使用,或者说对这个音色更好奇,我们就会想新的专辑可不可以往这个方向努力。”
这不是那种要与过往诀别的转变,更像是经历了一次内在的系统升级。在乐队当中,他重新找回了遗落很久的初衷,他对音乐重燃好奇心,对新事物充满渴望。陈楚生说,和乐队一起,每天在地下室录音写歌的那段时间,比任何其他事物都更令他开心。
在十年节点的最后一段时间,陈楚生交上了两份答卷:SPY.C的第一张专辑《侦探C》,以及在Blue Note举办的个人专场“七分之一的理想”。他把过往时光里对自己最为重要的音乐作品——脍炙人口的代表作、最爱的别人的歌、鲜少表演的遗珠、最能表达当下的新作——以时间作串联,无所保留地全盘呈现。积极拥抱新生,也接纳了不够完美过去,“现在我越来越能与自己很好地共处,与周围带给我的一切共处。”陈楚生这样总结。
回归到创作本身,当然人在逆境的时候情感会迸发得更多,你会有很多的“ 为什么”。“但我觉得这可能是比较表面的东西,对我来讲,向内求的东西也有很多。可能在物质上面达到了一定的生活水平,但你对自己的了解不一定是成正比的。今天对我来讲,我的困难也同样有很多,怎样去达到我想成为的那个我。音乐也不一定打动人的才叫音乐。”
2018年是陈楚生第二个十年的开端。他主动地把节奏调快了一些。半年时间内,他签约了新的唱片公司环球音乐,发行自己的第一张现场专辑《七分之一音乐会》,站上大大小小的在舞台投入演出,在《无问西东》中触电表演...... 还有更多尚未浮出水面的新计划正在酝酿。
“我希望这个阶段能够让自己更开放一些、更打开一些。因为之前我觉得我该尝试,我想要去尝试的都去做了。接下来我又有一些之前没想过,或者即使想过也没办法做到的,能够借助公司的力量、资源,帮助我去完成它。”这位从“快男”开始,出道已十几个年头的创作歌手,终于在此时,找到了他从唱片新人伊始,就想要寻求的节奏和状态。
文:垃圾
图:环球音乐提供
往期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