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新闻记者 杨偲婷
聊到《鹤唳华亭》,罗晋说,对他来说,这部剧对他最大的挑战是:“如何从角色中抽离出来”。《鹤唳华亭》拍摄历时200多天,“长时间在这样一个环境里,自己也在催眠自己:你就是萧定权。”
连剧组工作人员似乎也在这200多天里忘了他是罗晋,拍摄间隙,剧中另一位演员一转头看着罗晋,竟然恍惚了一阵,才反应过来:这是罗晋,而非“萧定权”。罗晋当时听到对方这样说,一面开心一面担心,开心自己成功让“萧定权”从纸上“活”了过来;担心的是,如何把自己从这个人物情境当中走出来。
表现为什么样呢?
萧定权的固执,来源于人生中众多的失去。罗晋的“固执”,则似乎来源于他的“赤子之心”。他自认自己还有颗赤子之心,能够坦荡面对自己的感受,也能共情别人的需求。
对罗晋来说,塑造一个这样的“萧定权”,是个有趣的尝试。而“尝试”,是他目前很想做的事。“将一个人身上的多面性展示出来,并将其放大。”进而,深入一个人的灵魂,理解他,成为他,再离开他。这是表演对罗晋来说的乐趣所在。
对话
澎湃新闻:这个人物所处的年龄层和您本人的年龄层还是有一些距离的。一开始是怎么去找到一个少年人的状态?
罗晋:我经常跟别人开玩笑说,我的心理年龄一直还停留在18到20岁之间,如果不是每年过生日别人提醒我,我都意识不到我已经30多岁。我在《鹤唳华亭》里没有故意装小,包括声音的处理上也没有故意去靠近少年,那太刻意了。我特别害怕让我去演小孩儿。作为演员我去演年纪不同的角色,那就是一个跨度,我往后跨要比我往回跨更容易,往回演年轻是真的很难,比往后演老年难。
但是回想起来,我在演这样的一个戏的时候,大家已经给我制造了一个非常好的氛围,我就顺势往前走就好了。我觉得表演是这样的,最主要是你能否把观众带入进去。当然有些观众他会觉得罗晋30多岁了,演20多岁,你不装小吗?
澎湃新闻:刚刚提到你觉得自己的心理年龄,还是一个少年人的状态。你觉得像这样抱着一颗赤子之心,或者是一个少年人的状态,对你的表演是有帮助的吗?
罗晋:我觉得会有帮助,对于我的职业来说有帮助。我会觉得人还是干净一点好,不要想太多,我这些年一直都坚持去享受我喜欢做的事情的过程,而不去想做完之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这样你过得也会更加轻松,享受当下很重要。
澎湃新闻:跟王劲松老师这次合作上,有没有从他那里感受到一些什么,或者学到一些什么?
罗晋:王老师是很儒雅的人,生活当中也很儒雅,包括在演戏的时候,他对身边每一个人的那种尊重,那种平和,我觉得现在的年轻人特别应该学习,而且他对自己工作的认真,也是需要年轻人去传承学习。演员和演员之间是有能量的,两个人一碰面,一场戏演下来,就觉得两个人很融洽,这是很难得的,能碰到这样的对手,这是演员的幸运。
罗晋:我是一直在摸索,一直在找。我们在上大学的时候,作为演员起初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是把自己演明白,你要找到自己身上的优势把它放大,放到角色里去,这样容易让你发挥得更得心应手。但当这种“自己”演了太长时间之后,你可能会不再想去演自己了。
我想去试试我有兴趣,或者说我认为我能演得了的角色。我想去尝试,尝试有可能成功,有可能失败,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去做这件事。现阶段我也在想,是不是要做更多的尝试,这个还是未来走着看的。
澎湃新闻:你觉得自己的优势和劣势是什么?
罗晋:我的优势是什么,我有优势吗?(笑)我觉得我演戏这些年来,一直本着一个原则,就是真实、真诚,我心里有多少我就表达多少,我心里没有,我就不表达。我不会说我心里只有两分,非得演出来五分。我很坦诚地去面对镜头,面对角色,但我不知道这是优势还是劣势。这样说从表象上看好像我就没什么演技了(笑)。但我觉得,首先我们演戏最终目的只有一个:感染别人。
我的现阶段是满足了我自己的戏瘾之后,能感染到别人。但也许我再往后走,可能目的就变成完全为了感染别人,自己过瘾反而不是那么重要。演戏最终是来自我现在的经验系统和自我认知,我不知道对不对,我的认知里,演戏最重要的是控制,而不是简单的爆发。爆发是一个演员必须也是最基本的技能, 就像人会走路一样,一个演员他在哭,他爆发很厉害。但这种爆发控制在一个恰当的度,才会最具感染力。控制,这是我作为演员,一辈子都在寻找和学习的一件事情。
澎湃新闻:入行这么多年,你觉得表演对你的吸引力它有发生变化吗,最初和现在?
罗晋:有。刚上学的时候,对表演我还没有找到它的乐趣,也不知道未来的发展方向是什么,直到后来有一天我发现,原来演戏可以走进另外一个灵魂的时候,我就发现这件事情越来越有趣,开始去享受它。
澎湃新闻:结婚后,生活上展开了人生新篇章,对于自己在家庭生活中角色的转变,你觉得这件事情会给你带来表演上的一个新的心态或者是感受?
罗晋:会,毕竟会经历到很多之前没有经历过的事,经历到很多实质意义上之前我表现过的人物关系,我觉得这些都会对我整个表演生涯有很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