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3日,第30届东京国际电影节上,段奕宏凭借电影《暴雪将至》斩获影帝。
这不是他第一次获得国际A级电影节的影帝,是第三次。
领奖时,他的眼中有恍惚也有泪光,但更多的是实至名归后的坦然和大气。
之前获得该殊荣的影帝,只有寥寥几人:第二届张艺谋,第二十三届王千源,第二十六届王景春。
获奖作品《老井》《钢的琴》《警察日记》
这些人夺得影帝,或靠才华,或靠天赋,或靠执着于梦想。
和他们不一样,段奕宏靠的是,骨子里的不甘心。
反叛冲动的西北少年
从“不甘心”启程的梦想
1973年,段奕宏出生在新疆伊宁的一个普通工人家庭。
家里三个孩子,他是最小的那个。在得到全家宠爱的同时,他也必须服从哥哥姐姐和父母的指挥。
可段奕宏天生反骨,成长为了一个淘气、叛逆的少年。
命运的因果,总是在不经意间埋下。
高一那年,学校搞文艺比赛。
他饰演的小品,被上海戏剧学院的一位教授看到后,托话剧团的团长给他带话:这孩子有学表演的潜质,应该去考艺术院校表演系。
像原野上的野草一样恣意疯长、随风飘摇的段奕宏,仿佛看到了人生的新方向。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朝着这条路狂奔。
他打鸡血似的为高考、为之后的人生路做着完美的打算:
经常翘课的他,开始认真学习;
对什么都漫不经心的他,开始关注艺考信息。
可是,当第二年他充满期待地,敲开一位来新疆的中戏教授的门后,却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你这个外形和条件,退一万步都考不上。
上戏老师说他行,中戏教授说他不行,前一年说行,后一年就不行...
许是骨子里的叛逆,许是为了一年努力的不甘,他选择了孤身一人去北京。
不甘心,从来都是梦想的开始。
他憋着一口气,在所有的志愿里,没填别的学校,只有一个中戏:你不是说我不行,那我就考一个,给你看看!
然而,生活不是偶像剧,哪有那么多的主角光环。
这一考,就是三年:
第一年,没过一试,文化课差太多;
第二年,没过二试,老实说他不够高、不够帅;
第三年,21岁的段奕宏,以第一名的成绩,踏进了中戏的校门。
3年,不算长,可是也不短。
也许只有花费3年,只去做一件事情的人,才知道:
这里面有多少坚持,就有多少挣扎;有多少笃定自信,就有多少犹疑不决。
幸好,年少热血的段奕宏,凭借自己心底里的那份不甘,得到人生中的第一份礼物。
心有不甘时,别纠结迷茫
坚持是最好的选择
可这份礼物,却在不久之后,成了他人生中最灰暗的低潮期。
大学,并不像段奕宏想象的那么完美,反而让他更加缺乏自信,更加缺乏安全感。
嘴厚鼻大皮肤黑,眼袋重、眼皮肿...除了一双还算大的眼睛,段奕宏在班里不仅不显眼,连身高都是最矮的那个。
对比其他同学,就连见识也太少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芒果是有核的。
去剧组面试从未成功过,因为长得惨,没有人愿意跟他搭戏。
而同班同学,像陶虹,1993年进中戏之前就已经拍了姜文导演的《阳光灿烂的日子》,毕业前更是拿下了大马士革国际电影节最佳女主角。
那时的他,仅有的一点自信,也被现实击碎,自卑到了极点。
可是,所有的自卑,不都是因为渴望变好么?
面对这样的自己,他不甘心。
不甘心3年的时间就这么浪费,不甘心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东流,不甘心浑浑噩噩随波逐流的度过生命中,最重要的这四年。
于是,他不再外出寻找机会,不再纠结迷茫,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学业上。
他每天风雨无阻的练晨功,是全校出了名的;
一句台词能反复练千遍,就为了找准语气说出来;
他头顶墙“找共鸣感”,一站就是小半天,别人以为他站着睡着了;
哪怕只是交个作业,也要打磨到最后一秒;
排练室不让过夜,他就躲在布景后面,老师走了才又出来排练,一直到第二天早上...
1995年,扒了一层皮才考入中戏的孙红雷,晕乎乎地走到第八排练室时,看见一个蓬头垢面、趴在草地上演士兵的一个同学后,仿佛被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学会了表演。
而那个同学,就是段奕宏。
最右段奕宏
年轻时的自尊心是很脆弱,却会迸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
大学4年,他没接到一部戏,一个广告,但却得到了四年全优的成绩单,和一身才华和演技。
1998年,段奕宏毕业了,可那一年没有了毕业分配。
对于埋头苦读了四年的段奕宏来说,没钱没关系,留京的名额被给了别人,这也就意味着,毕业即失业。
这让年轻的段奕宏,无法接受。
凭着一股蛮劲,他拿着自己的学生证和四年的成绩单,闯进文化部,要见文化部部长。
虽然被武警拦在了门外,轰动成了一个传奇。
但从门卫这里出来之后,他哼着歌,回到了学校,晚上演出了自己的毕业大戏。
初生牛犊,为了未来,直闯文化部。
这就是段奕宏,明明知道自己左右不了结果,还是先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再说。
最后,在多位老师的推荐下,他进入了国家话剧院。
所有的不甘心都幻化成了他
不惜力、不惜命和不计后果的付出
相信大部分人都和我一样,都是因为《士兵突击》里的“老A”袁朗,认识段奕宏的。
当时,所有的人都说他是一夜爆红。
可对于他来说,并不是,这一夜,花费了他将近十年的时间。
从1998年大学毕业,到2006年《士兵突击》,是段奕宏人生中最煎熬的时候。
没有知名度,没有特色,只好一边在电影电视剧里跑着龙套,一边演着话剧。
人生没有白走的路,每一步都作数。
2003年、2004年两年,他参演《恋爱的犀牛》最少50场,场场爆满,甚至开演前20天票就被抢购一空。
话剧《恋爱的犀牛》剧照
话剧上的积累和磨练,让他渐渐地收获自信。
2003年,他饰演的小众电影《二弟》,获得了国际A级电影节——新德里国际电影节的影帝。
那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个影帝,第一个来自专业的肯定,这让他重塑自信。
渐渐地,他收获了各种各样的角色。
《爱有来生》里痴情不悔的深情公子,柔软到了极致。
《白鹿原》里命途坎坷的黑娃。
《我的团长我的团》里妖孽的龙文章。
《海上孟府》里外表书生气十足,但实际果断凶狠、亦正亦邪的大家公子孟文禄。
温柔的、阴狠的、多变的、谄媚的人,在他的演绎下,变得栩栩如生,“戏妖”之名,名副其实。
2012年的《烈日灼心》,让他夺取了上海国际电影节最佳男主角金爵奖。
这是他第二次夺得国际A级电影节的影帝,这时的段奕宏不再自卑,却也并不骄傲。
就像《士兵突击》里,他饰演的袁朗说的那句话:没有功德圆满,没有一步登天。
他从不觉得自己有天赋,甚至每部戏都是痛苦的过程。他不相信一招鲜,他通过量的改变,幻化成质的飞跃。
为了演好黑娃,他跟着当地农民学习收麦,满手都是伤痕也不在乎;
为了演好盲人,他去盲校学习了半个月,校长赶都赶不走;
为了演好小混混,他在温州街头生活了23天,带了一帮朋友进组;
为了演好警察,他跑到警察局,与警察同吃同住半个月...
只要认定一件事,就会尽自己百分之二百的力去做。
渐渐地,他爱上了穿梭在角色里的自己。
《西风烈》里有一场难度极高的动作戏:在并驰的两辆车之间,段奕宏需要从中间跳过去。
这个动作难度系数很高,也很危险,就算是专业武指,也不可能保证一次就完成动作。
按理说可以使用替身,但段奕宏不同意:这部电影就这个动作戏吸引我,不能不演。
《烈日灼心》拍摄时,一个水下镜头,原本可以分几次拍摄成功。可他认为,分段拍摄情绪会不连贯,1分钟之内在水下连续完成了9个动作,效果满分。
《白鹿原》中,一个打麦秸的动作,不知做了多少次。手上被刺扎得直流血,他都来不及治疗,一直做,最后神经都麻木,感觉不到疼了。
他对角色的创作,让导演又爱又恨。
这就是执着梦想,却从不计后果,不惜力,不惜命的段奕宏。
这样的他,就如同《百年孤独》中,那个走进陌生村庄的吉卜赛人,在他的表演王国里安营扎寨,击鼓鸣笛,向每一位观众展示着他的发明。
不甘的渴望
成了他一生的追求
如今的他,眼睛里,依旧闪耀着不甘和渴望。
在鲁豫采访他的时候说:现在想要得的奖,是戛纳、柏林、威尼斯。
因为,廖凡得过柏林,葛优得过戛纳,夏雨得过威尼斯..
他喜欢去找这种落差,然后化成一种不甘心,不断地去追赶,不断地成长。
他说:我不会跟别人对着干、反叛别人,我可以马上做出一个选择,甚至一个特别狠的决定,我会否定自己。
向外索求,我们永远是无法找到答案的;
只有向内探索,我们才有可能获得想要的结果。
付出,总会等到收获。
今年,他更是狠狠刷了一波存在感:四部主演电影,一个影帝。
年初的《非凡任务》《记忆大师》,本月即将上映的《暴雪将至》、《引爆者》。
相信,三大电影节的影帝,离他也不远了。
来到世上一回,谁都不想平凡的度过一生,可一辈子都顺风顺水的人,真的很少。
成人世界里,我们大多数总是越努力,越失望。
在怅然若失的时候,也总会忍不住来一句:我不甘心啊~
其实,我们不是不甘心,只是一直在错误地面对失败。
面对这些,有的人会愤世嫉俗郁郁不得志,有的人会忍辱负重默默前行。
愿我们都能成为,像段奕宏那样,为不甘心的梦想,向内探索、拼尽全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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