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和你挂QQ闲聊,无意间说起几年前几个闺中好友的一些趣事,逛夜市、吃火锅、喝啤酒、唱卡拉OK,在午夜的街头一边嘻嘻哈哈唧唧喳喳,一边夸张的互相警告:嘘!要低调些、一定要低调!后来这句话成了我们聚会玩乐时的开场白,这句话说完,必然会换来一阵高过一阵的开怀大笑,曾经,年轻的日子简单、快乐,没有负担、压力,亦无烦恼。
我开始习惯性地经常回忆这些事情的时候,你总是对我感慨:这样越来越喜欢回忆,表示我们已经开始变老了。是啊,我们真的已经不再年轻,岁月的风把我们从年少无知的过往吹送到劳碌现实的今天,我们身上的青涩、稚嫩在一点一点地褪去,沉淀下来的,是隐忍、成熟,还有些许的淡漠与无奈。站在岁月的河畔,我翘首回望,那里,有我遗忘的爱情,还有不能遗忘的你。
仍然记得初次与你交谈,是被你手上一个新奇的心理测试题目所吸引,同样被吸引的还有另外几个女孩,也是在同一天,我们形成了自己的小圈子,一同欢笑、一同悲伤。我们经常在逛街时被街头播放的歌声所吸引,驻足倾听才发现我们喜欢的歌曲风格也如此类似,因为相似,故而很快熟悉。
由于工作的关系,我必须一年数次往返于我们共同生活的城市和我独自工作的城市,偶尔有一次你提出去车站送我,当时我心里其实是很无谓的,长久的漂泊使我看淡了离别也厌倦了话别,候车室里你对我反复嘱咐了一些老套的话,我一一点头当作回应,等火车缓缓开动,我看见你在车窗外一边冲我挥手一边大声说着什么,但我已听不见,我只看见你眼框蓄满泪水,看见你黯然转身擦拭,这一连串的动作深深的震撼了我,我的双眼瞬间潮湿、模糊,离别的哀伤哽住呼吸。我们一直大大咧咧、我们一直不会表达,从来没有过朝朝夕夕的相伴,只有无数个日子里串起来的短短相聚,点点滴滴,虽然总是被我们轻描淡写,可是,某一个瞬间,某一个动作,会将我们心底的挂牵泄露无疑。
我们分别在两个城市的时候,你要求我每次到达彼城回到住处时都要给你发短信报平安,可我总是疏忽总是记不住,有几次你很生气的说再也不管我了,说我不懂得领会你的心意,其实,我只要一离开你的城市,我就会被失败的所谓爱情的东西所纠缠,终日深陷漩涡。有一年你过生日,我本该记得,却由于感情上的事情而酗酒而忘记,当晚你发来一条很是落寞伤感的短信息,我意识模糊的读完以后便又睡去,三天以后突然记起,万分懊恼,给你道歉时你淡淡的说没关系,都过去了。朋友都说我细心你粗心,可在我们相处的过程中,你实在比我更细心比我更用心。一次逛超市想起你爱吃德芙,于是买来等待下一次见面时送你,可总是忘记,在城市间往返了两次才终于记得带进行囊,从买回到送给你,已经穿越季节跨越了数月。你结婚前夕,我一心要送你一样别致实用的礼物,想来想去买了一本精致的菜谱,做菜是我的爱好,我想要把我的爱好也加诸于你,但同样是记不住带进行囊,等送给你菜谱,已经是你婚后三个月了,你说你已经学会做些简单的菜。我是如此粗心,可是我们每一个朋友的生日,你都会记得,并且发短信提醒所有朋友记得祝福过生日的朋友,这一份善意的提醒,平添了多少人的快乐与感动?
当我终于结束了漂泊,安稳踏实的和你一样在我们共同的城市上班、生活之后,我们已相识数年。我曾经把爱情看得如生命般重要,深陷其中不能自拔,而当历尽挫败转身回头时,抬眼便见你深深的凝视,我说我们喝酒去吧,你说好,我知道,你不擅喝酒,我也知道,你喝酒是为陪我安慰我。我们的相聚频繁了许多,每次你帮我背包给我买零食骑电动载我兜风的时候,我都会无限暧昧地对你说:你若是男人,我一定嫁你!你更幽默顽皮地答:我若是男人,我一定不止三妻四妾。我大笑,我们是两个性格如此不同的女子,在茫茫人海中偶然相遇、继而相知,一起走过了这么长的岁月。
每天坐公交车上下班,二十几分钟的车程是我一天中最轻松最自由的时光,可以漫无目的遐想联翩,可以毫无顾忌的偷偷怀念。某日清晨在车上忽然收到你短信问我:想什么呢?那么出神?我认为我多走一站再坐公车就有可能会碰见你,所以我走过来,真的看见你了!然而看到短信的时候我已经坐过了你等着遇见我的那一站,那一刻我心想,你若真是男人,用心至此,我岂不要幸福至死?
我们之间的友好和亲昵在平凡的日子中延续,而这样的默契与习惯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诠释,似乎任何的描述都嫌多余都嫌做作。在你家做客,赖在电脑桌前打游戏不肯做饭的人是你,在厨房大展身手应付自如的人是我,一直很难想像你这样不受约束自由洒脱的性格如何被某个男子俘获,如何嫁作人妇,如何相夫教子。但你终于轰轰烈烈地先我而嫁,看着你的长发盘起,看着你的右手无名指被套上婚戒,看着新郎挽你的手,我心里涌起阵阵莫名的感动,忍不住笑着落泪,我们的一辈子,有多少个第一次可以这样共同经历,又有多少个第一次等待我们共同见证,在爱情之外,这又是怎样的一种幸福啊!
这一年又要匆匆过去,流逝的岁月中,我们曾经天真、轻信,我们追求过烟花般绚烂的爱情,我们渴望过在事业上有所作为,我们为爱情受伤,我们为挫折流泪,我们的年轻就这样一日一日输给了岁月,然而这是成长必经的历程,沿途幸而有你,可以倾诉,可以相靠,可以共勉。有句话说,老木柴最好烧,老酒最好喝,老朋友最难忘。过尽千帆,可能最初让我们动心的那个人影早已在心里模糊,爱情只变成记忆里或深或浅的印痕;历尽挫折,也许最初的豪情万丈踌躇满志早已被残酷琐碎的现实消磨殆尽,理想也只变成今日平平淡淡的闲庭信步,我们淡忘了曾经在身边短暂停留的很多人,可是我们始终站在彼此的左右,岁月带走了我们的年轻,留给我们亲切、温暖和淡定,让我们成长,让我们成熟。
连日听到大街小巷都在放陈楚生的《有没有人告诉你》,他清洌穿透的声音让温馨和感动贯穿于心,虽然是这一首情歌,但还是会让我想到你,想到我们曾经用手写信、买邮票寄信的来来往往,在科技发达通讯方便快捷的今天,我们的书信几乎成为城市间唯一的风景,我知道它也一定会成为心底最珍贵的纪念,在徐徐老去的时光里,在儿孙绕膝的嬉闹里,躺在藤椅上,戴着老花镜,逐字阅读年轻的文字交流、年轻的喜悦忧伤,所谓一辈子,大概就是这样吧?岁月最终留给我们的,是宁静,是安详,是一辈子无需相守却仍然相知相伴的朋友!
当火车开入这座陌生的城市
那是从来就没有见过的霓虹
我打开离别时你送我的信件
忽然感到无比的思念
看不见雪的冬天不夜的城市
我听见有人欢呼有人在哭泣
早习惯穿梭充满诱惑的黑夜
但却无法忘记你的脸
有没有人曾告诉你
我很爱你
有没有人曾在你日记里哭泣
有没人曾告诉你
我很在意
在意这座城市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