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七七文
完全没想过,会在年末的晚会上看到老狼。
这种感觉,就像是那年老狼上B站,评论齐刷刷:
——爸,你的青春回来了!
上一次看他露面是什么时候呢?是一个雪夜,他一个人兴致盎然地,顶风冒雪,弹着吉他唱着歌。
网友们感慨:这才是浪漫。
狼哥也曾红过,最红的时候专辑销量第一,一身白衬衣,牛仔裤,站在央视春晚的舞台上演唱《同桌的你》,一举拿下当年“观众评选最喜爱节目金奖”。
“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
谁安慰爱哭的你;
谁把你的长发盘起
谁给你做的嫁衣?”
一首《同桌的你》,成为整整一代人集体的青春记忆。
报纸评论他:“以低沉沧桑的诗情演绎,迅速攫取了当时年青一代的心 。”
他唱青春,唱姑娘,唱理想,唱成长。
在那个白衣飘飘的年代,每个人都有一个关于老狼的回忆。
尽管老狼认为“校园民谣”对于他来说更多的只是一个标签,但他无疑已经与这个标签紧密联结。
很少有人知道,狼哥一心向往的,是摇滚。
90年代初,中国城市化建设刚刚兴起,CD机还是个新鲜货,最受年轻人追捧的还是作家和诗人,不是明星和主播。
1989年,中国第一支大学生摇滚乐队“青铜器”成立,狼哥就是主唱。
在北京各种地下摇滚音乐会,他甩着长发,和崔健、唐朝乐队、黑豹乐队……同台演出。
一个人就是一本中国摇滚回忆录。
爱摇滚的人都爱折腾,老狼却是个例外。
94年出道至今,只出过两张专辑——上一次说正在筹备新专,还是在2004年。
2000年刚和世界五大唱片公司之一的“华纳唱片”签约,眼看着新专在望。
结果,这位哥因为和一位热爱登山的朋友相谈甚欢,只给公司一个电话通知说“我要上珠峰”,就这么,上了珠峰……
朋克,这才是真的朋克
那年,春晚的总导演赵安将老狼、林依轮等人,命名为“95新生代”。
如今的95后,或许已经不记得他。好在,他也并不在意。
这些年,老狼鲜少出歌,偶尔的几次露面也多是为别人捧场,红不了的那种。
电影《寻汉记》刚上线那会儿,老狼唱了推广曲,还写了一篇文章,讲述自己和编剧赵赵的渊源。
电影票房一般,小众文艺片。但是老狼不在乎,唱的认真,写的也是情真意切。
他经常这么干。邹倚天说他,"狼大善人"。
老狼“狼大善人”的名号在独立音乐圈是被公认的。许多年轻的民谣歌手、乐队,都得到过他不遗余力地关怀、帮助。万晓利,马条,张玮玮,小河……年岁渐长, 他依然是那个听到好歌会感动到热泪盈眶的人,在自己的采访里一遍遍地提及自己喜欢的民谣歌手,“像个可爱的老好人”。
2016年,老狼参加某音乐竞技节目。
难得露面的他,首场选择演唱朴树的《旅途》。
他说选择原因是歌词,特别像我们一点点长大的感觉。
“…我们路过高山,我们路过湖泊,我们路过森林,路过沙漠,路过人们的城堡和花园,路过幸福,我们路过痛苦”
——朴树《旅途》
乐评人张晓舟说,老狼骨子里,谦卑又有清醒。
如今的老狼,一头中长发,白衬衫、蓝色牛仔裤,还是当初的那个纯真模样。
这些年音乐行业已经改变了太多,而老狼则似乎是静止在了那个年代。
出片少,但每一张都别具匠心。
偶有出歌,虽不算多,每首歌中都可以感受到最初的少年气。
他把真诚,全部放在了歌里。
李之仪,字端叔,号姑溪居士。
李家是名门望族,李之仪自幼才华横溢,琴棋书画皆其所能。22岁便进士及第,官至原州(今属甘肃)通判。
北宋文坛,星光熠熠, 李之仪与苏轼、黄庭坚、秦观等“苏门”学士都是至交好友,“朝夕倡酬”。
熙宁四年(公元1071年),苏轼被贬杭州、密州、徐州,再贬黄州,颠沛流离十余年。李之仪为之四处奔走。
北宋崇宁二年(1103年),他因得罪权贵蔡京被贬太平州(今安徽当涂)。到达当涂后,一双儿女相继亡故,最后,与他相濡以沫四十载的夫人胡淑修也撒手人寰。
这一年,李之仪52岁。
贫病交加之时,遇到了杨姝,为他弹起了古曲《履霜操》。这首曲子取自周朝典故,讲述伯奇无罪而被逐的故事。
李之仪感慨不已,遂把她引为知己,写下数首听她弹琴的诗句。
这一年秋天,李之仪在江边,写下了一首流传千古的,《卜算子·我住长江头》。
在中国历史文化长河中,宋词的文学成就一直占据着巅峰。
遗憾的是虽然词作流传至今,作为曲的音乐部分却早已失传。
2017 年,高旗尝试了全新的音乐类型。
这位中国摇滚老炮,超载乐队主唱,放下吉他,为传世的宋词谱上旋律。
李健参与了其中两首词的领唱,他说,希望以后孩子们脱口而出的,是诗词。
《宋词辑壹》获得了乐迷的一致好评。
这一次,他请来了老狼。
这年,老狼52岁。
他剪短了头发,面容略显沧桑,眼神却依然清澈。
在郭亮清亮的钢琴声中,
52岁的老狼,带来如诗与远方般
轻声吟唱,情深意长
有箫声幽幽悄入心头,一如千百年前
知天命之年的李之仪,临江远眺
——直到轻轻的,童声响起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
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在层层上升的音韵中,歌声如时光流淌
他和孩子们对望,像隔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又或者,那本就是他对自己的时光回望。
初听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
在这个时代,还有人记得诗歌,还有人怀念东坡,都让人感到有些惊奇。
更别提还有人兢兢业业,打磨一首词,一阙歌。
如今,越来越多的人,特别是青年一代,对诗词有更多的体会,也在尝试更多元化的理解与表达。
在《新民乐国风夜》的舞台上,今天的音乐思维和千年前的文学大师,史诗级联手一众大牌歌手,小众音乐人,国风创作者还有众多跨国界、跨领域的艺术家们不期而遇,对撞出绚烂的色彩致敬人类共通的 爱!
正如老狼,当年唱着那些与青春有关的故事,在白衣飘飘的年代打动了很多人。
你不知道他在唱这首《卜算子》时,想到了哪些,又是被什么触动
只知道时光,和他眼角闪烁的泪光一样闪闪发亮。
“相爱的日子有多美,纯真的年代像流水;
想要追想要追,我们第一次流下的眼泪啊。”
——《纯真年代》
有网友说,没有想到,隔了这么久历史长河,我也是住在长江尾的女孩。
有人留言说,[ 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
以前就觉得这两句很美,万万没想到,有一天,它会成为歌出现在面前。
正如高旗所说,也许你会发现,在每一个中国人的心中
.绵延千年的悲欢离合早已被预演
它们,一脉相承。
正如老狼上《朗读者》,董卿说,有些感情现在是藏在心底,变得更丰厚,更深远了。
这是我们用青春换来的。
老狼说,是的,特别好。
是的,特别好。
韩七七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