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已经过去了一半。

老实说，上半年值得一看的华语片，不算多。

但好在，下半年能期待的，不少。

《追凶者也》《我不是潘金莲》……

还有我们今天要说的这部——

《罗曼蒂克消亡史》

想说它，是因为这部片的主创阵容，很“极端”。

演员绝对一线。

两位主演——

葛优、章子怡。

他两上次合作还是在《夜宴》，演的是叔嫂

90年代“日本电影救世主”，浅野忠信。

还有杜淳，钟欣潼，倪大红，赵宝刚，袁泉，闫妮，韩庚，霍思燕，杜江，王传君，钟汉良，马晓伟、吕行……

能集齐这种阵容，是因为——

其中大多数演员，包括投资方之一的英皇，都是冲葛优来的。

杨受成就说——

最重要的是葛大爷喜欢这个剧本，他喜欢，我就投资。

而葛优，是冲导演来的。

这部戏的人物吧，有点味道。他那种结构的拍法，我也没演过。

神奇的是，导演的名字，你可能听都没听过——

程耳。

在豆瓣上看程耳的履历——

从北影导演系毕业后至今，他在电影圈待了17年。

而在《罗曼蒂克》之前，他只有两部长片——

《第三个人》《边境风云》。

还都不是爆款。

那程耳凭啥只用一个剧本，就让久经沙场的葛大爷折服？

程耳的运气其实不咋地。

他的作品，全是自编自导。

题材离不开犯罪、惊悚、悬疑。

起点不低——

毕业作品，35分钟的短片《犯罪分子》，曾技惊四座（豆瓣评分8.8）。

因为是学生习作，网上资源极少。

但看过的人，都给出很高评价。

演员袁泉——

非常惊艳。

知乎网友@关雅荻——

《犯罪分子》在全校毕业作品展首次大银幕放映时，我在现场……

全场集体鼓掌，掌声雷动。

我记得郑洞天坐我前面，也在鼓掌。

但在这之后，程耳花了七年，才拍出第一部处女长片，《第三个人》。

原因很简单——

他想拍的题材、风格太“另类”，难找投资人。

《第三个人》光看剧情简介，是一个绝症少女（高圆圆）发现自己姐夫（徐峥）可能是十多年前，杀死父母的凶手的惊悚故事。

但大段散文式的台词让观众无法适应。

影片上映后，口碑、票房败北（豆瓣评分5.4）。

程耳说，当时自己还不懂如何找好自己的趣味，和观众口味的平衡。

他反思了六年。

2012年，带着《边境风云》回来。

豆瓣评分7.6。

票房一般，3000多万。

但口碑却爆棚。

不少观众都说，这是一部被忽略的好电影。

绝对算内地近年来十分难得，又具有相当水准的犯罪片。

影片从剧本，到导演，再到剪辑，都由程耳自己一人完成。

连片尾曲的歌词，都被他承包。

所以片子带有他强烈的个人色彩。

这是一个毒贩、人质、警察、黑帮之间的故事。

但跟大部分犯罪片不同，《边境风云》没有血花四溅的火拼。

而是借用绵密的细节和精巧的拍摄剪辑，带出逼人的紧张感。

黑帮（杨坤）根据一间房子门廊上坏掉的灯，和布满灰尘的开关，判定房子无人居住。

而之后让警察（张默）找到他的，也是这盏灯——

张默发现只有这间房子门前的灯，和其他不一样。

锁定目标后，好戏开场——

警察在门口悄悄拔出手枪。

匪徒关掉屋内的灯，想借此看清屋外警察的身影。

警察将计就计，在门口放上一双皮鞋。

利用门外的亮光，以鞋影迷惑匪徒。

匪徒中计，向门外胡乱开枪。

几声枪响后——

开门，镜头落在门口的空皮鞋。

匪徒的脑袋，被躲在一旁的警察用枪顶住。

整场戏，手枪轻微的上膛声，代替多余的对白。

警察甚至不开一枪，就擒获匪徒。

不动声色间，利用光影，就完成一场刺激的“动作戏”。

用宁浩的话说——

有一种优雅的阳刚。

但悬疑犯罪，还只是外壳。

事实上，程耳想讲的，是一个包裹在犯罪片外衣下，关于宿命的故事。

毒贩（孙红雷）当年逃亡绑了女孩（王珞丹），女孩偏偏爱上了他。

父亲（倪大红）怨恨毒贩带走女儿，女孩却恨父亲的不理解。

而毒贩，一直对父女心怀愧疚。

为了父女未来的生活，毒贩去做最后一次毒品交易。

去之前，他早已知道有警察埋伏。

女孩对他说——

别去了，明天咱们就走了

他却回答——

不去不行，最后一次

这场交易对警察来说，是抓捕。

但对毒贩来说，是为自己犯下的错赎罪。

如此把人物的处境推到一个极端，是因为在程耳看来，这样拍出来，“一比较好看，二来更能体现人的内心”。

所以，当他对着女孩父亲举起枪，并不是想杀死父亲。

注意这个细节——

中枪后，孙红雷主动扔掉了自己手里的枪。

最后临终前，他把钱箱的钥匙交给父女俩。

既是对他们父女的补偿，也是乞求女孩父亲的原谅。

虽然大家身份千差万别，可能有的是干坏事的，有的是干好事的，但我们如果跳开一点，从高处看的话，他们不过是一个个人。

有各自的世界，各自的快乐与忧伤，当然，如你所见，他有他的不可逆转的命运。

无处不在的宿命感。

包括画面。

通过周围景物组成的一道道边框，把人物圈住——

货车倒后镜内，跟罪犯擦肩而过的警察。

屋门猫眼中，以为能顺利逃脱的黑帮。

狭窄铁闸门里，重逢却难重聚的父女。

以及门框里，准备去做最后一次交易的毒贩。

所有人，都被困其中。

不吹不黑，《边境风云》是2012年最被低估的国产片。

但，就在大家以为程耳会在优质警匪片的路上走下去。

《罗曼蒂克消亡史》又给我们惊喜。

不变的是这种余味悠长的精致构图。

神秘诡异的色调。

但我们从至今曝光的物料中，仍猜不出实质性剧情，甚至，每个演员的角色。

几段对白扑朔迷离。

章子怡风情万种地倚在床上，用上海话懒洋洋对着镜头问——

导演，我是怎么死的呢？

是自杀呢，还是他杀？

对面葛优一脸狡黠地说——

你是第一次见我，我不是第一次见你。

你的电影我都看过。

章子怡演一个演员？

据葛优透露，他是一个有钱有势的人。

所以，葛优是想包养女星的大佬？

浅野忠信的角色更让人猜不透——

他在预告片里，只对着镜头，展示出魔性笑声。

接下来，一连串明星以打破第四面墙的暧昧表情，蛊惑我们。

从电影开始宣传至今，全体主创对剧情，都闭口不提。

影片在时光网上简介是——

我们一直划桨，与波浪抗争，最后却被冲回我们的往昔。

豆瓣上的剧情介绍，也只有一句大纲式的话——

上世纪20年代，日本为了对我国的侵略战争，秘密派遣大批间谍潜伏在上海。大批有志的进步人士，和这批日本侵略者以及他们身边的汉奸展开较量。直至抗日战争胜利，直至万恶的旧社会终结，迎来一个新社会。

甚至对于抓人眼球的片名，导演也要保持神秘。

被问到实在无法回避时，还打趣——

这个是李白说的呀，李白不是写了嘛，叫长风破浪会有时，罗曼蒂克消亡史。你没听说过？

不过，跟严肃的《边境风云》不同，《罗曼蒂克》预告中，倒是有不少无厘头黑色幽默。

街边两个人，互比脚的大小。

——脚大家伙大！

——胡说八道！

其实，这是特务的接头暗号。

另一场戏，袁泉和闫妮吃着点心闲聊——

闫：电影我没看懂。

袁：我也没看懂，导演也没打算让大家看懂。

这是艺术片，是拍给下个世纪的人看的。

接着继续调侃——

闫：那我们全都死掉了，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袁：你说得对。

所以——

这到底是片中对白呢？还是导演想对我们说的话？

据说，电影原本的片名叫《旧社会》，后来又改成《浮生若梦》。

最后才定为现在这个不明觉厉的《罗曼蒂克消亡史》。

导演真正想说的，另有深意。

目前唯一确定的，是影片将在12月23日上映。

心急的，预告解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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