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洋子与约翰·列侬

“呼吸。”小野洋子于六零年代的一天在自己的展览上以小野洋子式的方式给了约翰·列侬一张小纸条，纸条上写着这两个字。当时他们还不熟，他曾经看过她的表演，她听过披头士乐队的音乐，他们有着各自现实与理想交错的生活。这张洋子给他的小纸条兴许是当时的列侬很需要的东西，精神上的新鲜空气。有了这样的开场，便有了日后的《Imagine》。歌词里没有爱和自由这类字眼，却成为一首时代圣歌，至今仍唱着。这首歌给人的感受不再是同类歌曲的追逐感和摇滚式的诉问，也不是向内的呢喃，这给了那个时代，乃至如今，一个看似简单但是困难的选择：质朴的回归。

列侬与洋子面对镜头

写出这首歌之前的1969年，列侬与自己所在的披头士乐队合作的最后一张专辑《Abbey Road》同样是是音乐史的一座丰碑，不同于同时代的英国音乐人，例如孤独陨落的天才尼克德雷克，列侬不是一位孤单的创作者，乐队的伙伴和在路上的旅程不断刺激着他，尤其是身边还站着他的好伙伴保罗•麦卡特尼——同时代最优秀的作曲人之一，总会与列侬遥相呼应。性格迥异的两人成为了某个时段彼此最好的补充，保罗不光是他的队友，还像一个乐队总监，在录音和面对媒体列侬狂躁的时刻来保全局面。

多伦多音乐会后的早晨，乐队成员在泳池旁休息

©️Yoko Ono Lennon

一个对他们很了解的人说道：“列侬需要保罗对细节的把握和关注，保罗需要列侬那不找边际的发散性思维。”了解他们的人说得很对，可是这个人并不知道，发散性思维的人会被更加发散性思维的人带走。那个来自东方的、被人们称为女巫的洋子让列侬看到内心深处的自己与自我的渴望， 洋子也陪伴列侬飞往久违的空气新鲜的天空。

有首诗叫做《豪猪》，来自女诗人玛丽莲格。诗是这样写的：“豪猪——拥抱你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我找来一颗仙人掌开始练习。” 这样的关系也发生在洋子和列侬之间。洋子说列侬易怒善妒，列侬也曾经离开过洋子。是的，不是神话，他们之间也有日常的争吵和眼泪。

列侬与洋子在苹果公司屋顶©️Yoko Ono Lennon

洋子说过的一句很简单的话：“我一直是我自己。”曾学习于莎拉劳伦斯学院的洋子在学院期间受到当时纽约艺术氛围的熏陶，也对哲学很感兴趣。生于富裕和名望之家的她从小受到贵族式的教育与洗礼，战争期间逃离原本优越生活的反差使她感受到了生活的强烈矛盾，这也引发她对社会的思考和超脱。那些年，战争结束后的时光使得她在音乐艺术和哲学的领域寻找着自我和扩充自己的认知。那些年，她嫁给过两个音乐人，遇到了对新音乐革新的约翰•凯奇，两段不同文化背景的婚姻也让她对生活有了更多的理解。

对于出生于普通家庭曾经被戏称为“可怜巴巴的半文盲”的列侬来说，洋子不像大众所说的那样毁了列侬，反而给予了他更多的思考和精神上的支持，给他带来了自信和澎湃，如同洋子名字的含义，海洋的孩子。洋子和列侬一同结伴去了很多地方：阿姆斯特丹、纽约、东京……在披头士未解散时，列侬曾和洋子发行过三张专辑， 由于洋子的加入不受大众喜爱而惨淡收场，大众觉得是她破坏了列侬与披头士的平衡，虽然列侬早已说明过事情的原委，但是大众仍然无法接受洋子，包括她在歌曲中嚎叫般的演绎。

列侬搭建的“塑胶小野乐队”最初雕塑模型©️Yoko Ono Lennon

1970年，《John Lennon/ Plastic Ono Band》专辑面世。少了洋子的声音，所有歌曲均为列侬所作，他也因此拥有了这张真正意义上自己的作品。专辑谈及了对母亲、对上帝、对世界的隔阂和爱，也充斥着列侬对少年青年时承受的烦恼困惑毫无保留的忏悔般的表白，这也是洋子所想表达的艺术立场。他们的作品一直在强调“我” 或者“我们”，这并不是在刻意的自我彰显，而是发自对自己、对人类的爱，他们一直试图和他人共情。他们希望人类回到自己的原始的、由衷的感情开放的思维，创造新的见解。

《John Lennon/ Plastic Ono Band》专辑封面

“伦敦警方今天没收了大量色情版画，作者是流行音乐人和艺术家，约翰•列侬。当地法庭将会裁定这些作品是否属于色情范畴。”

列侬曾说，小野洋子让他能用另一种媒介表达自己：“她偶尔也会唱歌，我偶尔也会画画。” 在他和洋子的自画像中，两人多是赤身裸体，坐在云端、躺在树底，真如两个赤子。在如今我们看到的那些并不显得过分的插画时，当时也曾经是禁忌，洋子的出现让列侬坚定了自我的表达。列侬曾经出现在苹果的广告中：“向那些疯狂的家伙们致敬。他们特立独行，他们桀骜不驯，他们惹事生非，他们格格不入。他们用与众不同的眼光看待事物，他们不喜欢墨守成规，他们也不愿安于现状。你可以赞美他们，引用他们，反对他们，质疑他们，颂扬或是诋毁他们，但唯独不能漠视他们。因为他们改变了事物。他们发明，他们想象，他们治愈，他们探索，他们创造，他们启迪， 他们推动人类向前发展。或许他们是别人眼里的疯子，但他们却是我们眼中的天才，只有那些疯狂到以为自己能够改变世界的人，才能真正的改变世界。”因为约翰•列侬，这个世界的理想主义曾经出现过。

洋子电影《No.12》列侬所拍花絮©️Yoko Ono Lennon

是的，是这样，我理解的艺术是：艺术是人类最古老的冒险精神，洋子带给并且教会列侬很重要的东西就是这样：勇敢。人类一切美好品质的发源地：勇敢。虽然有人问过洋子：“你的作品里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洋子说的是：“想象力。” 想象力也是需要勇敢这块基石。

2003年，70岁的洋子第三次表演了《切片》。和列侬多年前看到的表演不同，时隔三十年洋子说道：“1964年，当我第一次做它时心里满怀愤怒和不安，但这次我是对你、对我、对世界而做的。”生命是一场轮回的重复，在重复中获得新的感悟。

洋子和列侬是彼此的孩子，彼此的游子。

相关书籍欢迎各位誌友于上海8号桥誌屋翻阅：

Plastic One Band

Vol.

01.

By John Lennon and Yoko Ono

这本书权威、深入、启示性地探索了约翰·列侬在披头士乐队解散后的第一张个人专辑。《约翰·列侬/塑料小野乐队》于1970年12月11日发行，被列侬描述为“我做过的最好的事情”，并被认为是他最好的个人专辑。本书收录了列侬、小野和乐队其他成员的第一手评论与从未曝光的照片，为列侬在与小野洋子结婚后的生活状态提供了新的视角。

部分图片来源于Thames & Hudson出版社, Yoko One Lennon, Sky News, Vogue, NBS News

撰文：庄墨

编辑：陈爽

新媒体编辑：Ire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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