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听《梦想家》这张专辑的时候,我陷入了幻想。幻想着以后去云南,去和这位“农人”偶遇;幻想着在他的演唱会上体谅他大病初愈后的嗓音;幻想着自己做访谈节目,而他会是我第一个音乐人嘉宾。
而今方生溘然长逝,我的幻想破灭了。
这个巨蟹座的男人太狡猾了,就像他的歌没有前奏一样,他离开我们也是这般没有预兆。
但是细细思索,去年的《梦想家》这张专辑不就是他给我们的告别信吗?
当他顶着爆肺、哑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唱着“再会我的爱,终究会释怀”,这不就是他在用生命跟我们说再见吗?当他的灵魂飘到天际,俯瞰着悼念、留恋他的歌迷,他会不会想到自己半年前的告别,或许没有人能意会呢?
那时,我们期待着方生的康复、期待着他的巡演。没有人想到他会离开,他还是那么年轻,才四十一啊。
他是我最爱的歌手。我爱他,不光是他的音乐,还有他这个人本身。从本质上讲,我爱他是因为他是一个有爱的人。
文艺理论认为,每个艺术家都有自己的一个创作母题。比如罗大佑的怀旧反思、崔健的政治批判、周杰伦的青春遗憾。从《Soulboy》到《梦想家》,方大同的每一张专辑都在不厌其烦的表达、歌颂、诠释爱,所以我认为他的创作母题是“爱”。
17世纪,笛卡尔以“我思故我在”的推演确立了人类思想的主体性。21世纪,方大同以“我爱故我在”的歌唱强调了人类爱的重要性。
不同于同一时期其他华语情歌的甜度爆表、爱而不得、缠绵悱恻,方大同歌曲中的爱显得清新脱俗、洒脱自然、独具匠心。如果只用三个词概括,那便是具体、无私、宽宏。
方大同的爱,是特别的人,是沙漠里的水,是两人一张棉被,是遗憾苏丽珍的错过,是歌颂阿炳人穷志不穷,是为你写的一首LoveSong,是感谢小小虫给他恋爱机会,是好不容易爱到你,是爱着你到一头白发,是重新演绎没有什么能够改变我对你的爱,是你选择他人没有关系,至少我们中还有人能快乐。
方生并不是基督徒,但我觉得他所有的爱符合《圣经·新约》中对爱的定义: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赐,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做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
突然想到了电影《心灵奇旅》中有关灵魂导师的设定:在人间有杰出贡献的人类死后并不会化为中阴身而投胎转世,而是会永久的在生之彼岸担任启发灵魂火花的导师。我想包括我在内,地球上的很多人不懂爱,那么我希望方生可以做我们的导师。如果他愿意的话,我们还可以一起吃面(面)。
写第一段文字时还是泪如雨下,但是听着他的歌,我感觉自己不再难过伤心。我确信他的歌会一直陪伴着我,让我“在未来的日子里,继续怀抱梦想,持续努力,成长进化,在人生的每个阶段充分发挥自己的潜能。”
再见啦,方大同。愿你不再有病痛,愿你在另一个世界继续创作歌唱,愿爱神永远庇佑你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