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香港首个票房过千万的三级片导演;
但拍起艺术片同样征战过各大国际电影节;
剑眉星目的他,还曾在《西游记》中扮演过唐僧;
在这些之前,他还拿了超过二百八十个的国际摄影大奖,连续8次获得美国摄影学会举办的“世界摄影十杰”荣誉;
他是何藩,一个被情色挡住了光影的摄影大师,是唯一一个拍摄 了50、60 年代香港的人。
刚进邵氏当演员的何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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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香港三级片,立马想到了肉蒲团、李丽珍、叶玉卿......
还有那句有名的“脱掉的衣服,我要一件件穿回来”
那是香港电影最好的时候,也是三级片风头最盛的时候。
而何藩可不只是让女星在他面前脱掉衣服这么简单;
在摄影届早已是大师的他,连导的风月片都自成风格。
《浮世风情绘》(又名足本玉蒲团),直接被德国电影年鉴收录进300部东方经典电影名单里。
北京电影学院还拿它当作教材,连张艺谋都极力推荐它的拍摄手法。
是的,这是部根据《肉蒲团》改编拍摄的三级片。
明明是部小黄片,但人家的评论画风是这样的......单看还以为说的是文艺片。
何藩一共拍了29部情色片。
叶玉卿“一脱成名”的激情三部曲之一,《我为卿狂》就是他拍的。
因为何藩对光线和构图的极致把握,让污污的风月片画面充满了美感......
很多人说他是把色情电影当事业来做的导演之一,被称为唯美主义的“情欲大师”。
但他自己却耿耿于怀,称“只是为五斗米折腰”。
年轻时的何藩
“我喜欢法国新浪潮的特吕弗,意大利的费里尼,瑞典的英格玛伯格曼……我迷恋那种人,做梦都想做art film(艺术片)。”
有一次,凭借着香港新晋导演的身份,何藩终于见到了偶像费里尼,他说自己一直都记得当时他说过的话。
“将来有一天你变成我这么有名,很多人看名字,就算这镜头摆得不好,别人也自然会从中找出优点。相反,如果你是失败的艺术家,就从你好作品里面找出骨头。”
刚做导演时,坚持拍艺术片的他,收获却是惨淡的票房和来自投资人的巨大压力。
后来他说自己才明白,和摄影的自我创作,天马行空不同,“电影一定要懂得商业,不能太自我表现......”
直到在风月片上取得的票房大成功,让何藩终于可以摆脱商业电影的束缚,有机会继续拍自己喜欢的片子。
只是“拍三级片的名声,让家人受累。”
最后何藩离开了那个他生活和给予他创作灵感的城市,去了美国。
他说“不再接拍三级片”,所以当好莱坞发出拍片邀请时,他也还是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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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离开了,但还好香港一直都留在他的镜头里。
有趣的是,他的电影都事关风月,拍下的照片却是素净的黑与白。
镜头里是那横街窄巷的市井生活,和那籍籍无名的小人物的喜怒哀乐。
按下第一次快门时,那年的何藩才13岁。
没人会想到四年后,从上海移民过来的他,会凭借着黑白摄影扬名香港。
穿着旗袍的婀娜身姿、拉黄包车的车夫、街头奔跑打闹的小孩......这一切都吸引着当时初来乍到的何藩。
于是不愿接手家族生意的他,拿着舅舅送的一部双镜头相机,在香港的街头游荡,看到喜欢的便拍了下来。
“我对中下层的穷苦大众、弱势群体有比较特别的同情关怀,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直觉。”
台阶上蹲着的苦力、街头的小商贩、悠闲看报的老人就这样被定格在了他的镜头里。
很多人说他记录的是那个年代的香港,但他用镜头捕捉的,只是普通的香港人。
“香港人就是有一种拼搏精神,为生活奋斗绝不言败的决心。我很感动,想要人道主义地去歌颂他们。”
除了从小人物身上体现出的香港精神,何藩对光和影的瞬间把握,打破了传统摄影手法。
让很多照片在半个世纪后再看,还是那么惊艳!
因为扫街扫出经验的他,知道哪条街,几点钟的光线是最美的。
三点45分到四点钟,是中环街市某段楼梯光线最好的时候。
如果错过了这15分钟,就只能等第二天再来。
这样的事情何藩做过很多很多次。
蹲守在某个地方,一等就是几个钟头,甚至是接连好几天都来,都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而当一切都是刚刚好,按下快门的那个瞬间,会欣喜的发现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我觉得影子比物体本身更吸引我,有一种抽象的味道,充满神秘感。”
何藩实在是太擅利用几何图形与线条、光与阴影之间的对比,来营造出视觉上的享受了。
热闹的市集、旧旧的街景、来来往往为生活奔波的人,在他的镜头里居然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好像他们就在我们身边;或许,他们就是我们。
“我读很多书,文学名著、音乐、绘画、电影都给我很多的灵感和启发。其实,中国古代的诗词歌赋比很多导演的蒙太奇效果更棒。”
下面这幅拍摄于1955年的《日暮途远》,何藩至今都说这是自己最喜欢照片之一。
他说当时感受到了那种“日暮途远,人间何世”的意境。
那种感觉就好像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他只是刚刚好出现在这里,按下了快门。
而这看似的最简单,靠的却是长期的经验积累,敏锐的判断力以及自身的修养。
不然何藩也不会被称为“东方布列松”
但好的作品也不全靠等待。
“后来,我老等不到理想的人物出现,于是就自己带人去拍。毕竟我不是拍光影,而是拍人物。”
有一天,何藩路过书院看到了一堵白墙,他觉得应该要拍点什么。
于是他叫来了自己的表亲,然后就有了下面这张获奖无数,广为流传的作品—《靠近阴影》
当然这道阴影也是他在暗房里加工出来的。
何藩和所有摄影大师一样,觉得暗房里处理出的图片效果才最好。
“色调、明暗、层次,所有一切都用手来,像弹琴一样”
“双手捧住的照片就像捧住一个 Baby”
这是坐在电脑前,移动着鼠标所不能给的。
只是现年78岁的何藩,因为身体原因,已经不能像以前一样街头巷尾到处乱串了。
但还好他没想过停下来;除了看书学习、出版摄影集以外,手痒的他学会了ps,捣鼓起了旧底片。
不同于修片,他用电影的手法进行叠印、剪裁、拼凑......
让旧照片长出了新的样子,让每一张都是一个故事。
这位漂亮的少女啊,面色凝重、双手托腮望着远方,似乎是在担心那去了战场的心上人,不知道现在身在何方,什么时候才来归来......
何藩说自己是从‘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这两句中得到灵感的。
对此他还感慨了一番:“大家记着不要抛弃旧底片。它们可能是一个宝藏。今天你在底片上看不到的东西,十年后因为成长了,人生哲学改变后你可能对同一影像有新的看法”
你肯定看过他的某一张黑白照片,也一定听说过那些经典的风月片;
不管知不知道在镜头后面的是他,不管记住的是他的哪个身份;
他都是何藩,是像扫地僧一样,明明最厉害,却也最低调的大师。
很多人对他的评价是:
用眼睛捕捉的镜头,只能称之为照片;
用心灵捕捉的镜头,才是真正的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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