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没有真正的好人和坏人，好坏都在一念之间。”

张悬如是说。

也是听过这一句话，后来的我也依然把张悬定义在“特立独行”这个词中。不同于许多歌手，张悬习惯于在公众场合谈论自己的看法，发表自己对时事的观点。她可以在自己的演唱会上论述公众的议题，即使演唱的时间占去也在所不惜。她好像有着一种天生的使命感，而这样的使命感最后便淬炼成了有些凝重的社会责任感。为此，她的歌总带着特别的张扬洒脱，又在有限的天地里守住了一份恰好的拘泥，一切字句有迹可循。

08年，豆瓣掀起了一场文艺的风潮，不少歌手与作家在这场风潮中脱颖而出。现在看来，有一大半在谈论所谓的醉生梦死，一部分是你侬我侬的矫情，当然，也有一些歌者和笔者仍然优秀到了今天，其中就包括一边安静地拨弄着吉他，一边安静地唱着歌的张悬。

15年的第24届台湾金曲奖上，张悬获最佳作词人。这奖项也的确来得名副其实。

《艳火》里，她唱：

 于是你不停散落/我不停拾获  

 我们在遥远的路上白天黑夜为彼此是艳火  

 如果你在前方回头/而我亦回头  

 我们就错过  

《岛屿云烟》里，她唱：

 云只是白色的菌种/在你城外的岛屿满布  

 你生生死死的阳光下的阴柔  

 而云烟已过/而岛屿依旧  

张悬创作的歌词总带着一点哲学的意味，让人忍不住在歌曲结束后还慢慢琢磨，细细品味。与人们常常提起的单纯的堆砌辞藻不同，她的歌词给人以浑然天成的感觉，由张悬独特的嗓音唱出去，更是美得惊心动魄。而张悬作为一个歌手，出道多年，专辑数量却十分稀少，可谓是十足的低产。但当下月坛，沉下心来认真雕琢自己音乐作品的歌手委实不多，张悬的歌曲的确经典，每一首愈是显得弥足珍贵。

网易云音乐里有一句经常能在评论里见到的话：“张悬是大海，雷光夏是星空，陈绮贞是太阳，曹方是风，陈粒是光和火，陈珊妮是烟和灰尘。” 有人又说，常常能在张悬的歌中听出忧伤的味道。然而对于我来说，张悬只是张悬。每每戴上耳机听她的歌，能感受到的是心灵的平和，更多的，也只有淡淡的喜悦。

“南国海上花，美若焦安溥。”说的可能就是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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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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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遍听的时候还在上初中。十四五岁的年纪，也是第一次听张悬的歌。

然而，张悬写这首歌的时候只有十三岁。那一天，她和母亲大吵了一架，一气之下冲出了家门，在河堤上来回徘徊。晚风微凉，她在夜色中慢慢地哼起这首歌，安慰着自己。

张悬后来提到：“很多人喜欢《宝贝》这首歌，给我的回馈是，会对女儿唱这首歌、对情人唱这首歌、对父母唱这首歌，但他们从来不对自己唱这首歌，没有人会把自己当宝贝。我突然觉得大家对于自由、简单或是实现梦想充满了期待跟最后一点的无助，而那个无助让你感到退却或自卑。”

这是一首献给自己的歌。你总要在很多次夜幕降临之后，自我舔舐伤口，以岁月为沉默的河流，将星星研磨成孤独，无人诉说，无可诉说。就在这静默中，张老板的声音忽然响起。她轻轻地，甜甜地唱：

 我的宝贝/宝贝  

 给你一点甜甜  

 让你今夜都好眠  

 我的小鬼/小鬼  

 逗逗你的眉眼  

 让你喜欢这世界  

年纪轻轻便写下《宝贝》的张悬，最终取得了辉煌的成就。而这首《宝贝》，更是在未来的无数个夜晚，安慰了无数孩童失落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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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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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都认为，这首歌最合适诠释“喜欢”，又或者是，“释怀”。

一点点的小心翼翼，一点点的怅然若失，不断地追寻与解脱，不断地拿起和放下。

 而我不再觉得失去是舍不得  

 有时候只愿意听你唱完一首歌  

 在所有人事已非的景色里  

 我最喜欢你  

“而我不再觉得失去是舍不得”，张悬这一句满满的洒脱肆意，唱下来简直直接斩断了月坛上许多“痛彻心扉”的情歌的活路。对比大部分情歌的酸涩和苦憾，她的释然显得格外磊落。但当你仔细地聆听这首歌曲，你仍然能感受到那快要溢出心扉的深情。

张悬在告别演唱会上最后谢幕之词：“诗人放过夜里的笔，眼睛放下相机，一杯热茶留在客厅，放走蒸汽。我们除了和彼此相伴活在当下，不肯再做别的事情。吾爱，人心不需印证，如同世界上唯一的，我们，像是想家的根不用泥土，它自己生长，活着，我深爱你，这就是我的生命。”听到这段话的那一刻，我真的看见了张悬身上的光。

喜欢这样热烈而纯粹的，直白而善良的张悬。不用说，不必说。喜欢止于舌尖，嚼碎了咽下去，唇齿生香。

-  关于我爱你  -

在谈论这首歌的创作灵感的时候，张悬讲到：“我想写一首可以唱很多年的歌，而不只是当下唱唱就过去。”于是她唱：

 你眷念的/都已离去  

 你问过自己无数次/想放弃的  

 眼前全在这里  

 超脱和追求时常是混在一起  

 你拥抱的并不总是也拥抱你  

 而我想说的/谁也不可惜  

二十多岁的年纪，二十多年的人事观都写在这首歌里。没有缘由地，这首歌总让我想到孙中山先生和他的前妻卢慕贞。原配卢慕贞1884年与孙中山结婚，是一位缺乏文化的家庭妇女。1915年，孙中山与宋庆龄互生情愫。然而此时，孙已娶卢为妻，宋庆龄的父亲宋嘉树则一再强调：“我们是一个基督教家庭，我们的女儿不会为任何人作妾，哪怕他是地球上最伟大的国王、皇帝或者是总统。”

因此，曾公开称“如果能与庆龄结婚，即使第二天死去也不后悔”的孙中山为与宋结婚，将卢接至日本，两人商讨后卢慕贞同意离婚。自此，孙中山与宋庆龄的爱情成为了民国年间广为流传的佳话，卢慕贞则对朋友说：“我常识唔够，更唔识英文，我又缠脚，行动也不便，我怎可以帮到先生呢？” 那是一个女人的成全。

 在必须发现我们终将一无所有前  

 至少你可以说  

 我懂/活着的最寂寞  

 在必须感觉我们终将一无所有前  

 你做的让你可以说  

 是的/我有见过我的梦  

歌手马頔写过一首歌，有人曾听完后问起：“这首歌里是不是有一个故事？”他说：“你听到这首歌的时候，它就已经和我无关了。你掉的眼泪，才是只有你自己知道的故事。”

我的寂寞，我的梦，我的我爱你。

-  南国的孩子  -

之前提到过张悬的社会责任感，这首歌就是写给台湾南部那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们的。也有另一种说法，是写给台湾南部的孩子们的。

初中的一个寒假去过台湾，台湾北部的城市大多繁华，夜市的食物更是美味。然而，越往南走越是荒凉。大多数生活在南部的台湾人毕业后都会选择在北方寻找工作。知乎上也有人提到：台南人把台北看作是“北京城”，那里是达官贵人住的地方。台北人谈台南，总离不开“台客”“乡土”几字。

 夜晚你含泥土的气息/纯然原始的粗犷  

 冷地热着的眼神消长/你握有誓言般的梦想  

 即不能停止流浪/流浪  

张悬对“南国的孩子”的祝福像是渗透进了歌词的每一个字里。对于很多台南人来说，台北是大都市，是远方，是时尚，而南方是根，是最早的发源地，一群人在年月里守着一撮故地的土壤，面庞被粗砺的风覆过，渐渐有了质感。这是你的家乡。

 你是南国来的孩子/有着不能缚的性子  

 身上披覆了预言而浑然不知  

 奔跑着/忘我的/快乐悲伤都放肆  

 阳光也不愿阻止  

 你是南国来的孩子/人要爱人要恨的样子  

 血里流窜着远在古老的故事  

 手心刻画上帝的仁慈  

 与未知相似  

你握有誓言般的梦想，你身披预言而浑然不知。你生长在此，在这片土地上游走奔忙，你带着本土的纯真质朴，你放肆地快乐悲伤，你受到阳光的眷恋，你脉搏里涌动的血液炽热而古老，甚至上帝都对你仁慈。

张悬说：“不要这样批评自己，也不要去议论别人，祝福每一个为自己努力的人。”这可以献给所有在北方拼搏的南国的孩子。

当然，希望你也是。

                    文字/ 南徊

               排版/ 南徊

图片选自网络，因为写得深度好文就有借部分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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