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与他的乡人末编》之——

总修《绍兴府志》的平恕

鲁迅在1917年所撰的《集外集拾遗补编·会稽禹庙窆石考》一文中说:“平氏《绍兴志》云:康熙初张希良以意属读,得二十九字,寻其隅角,当为五行,行十六字。”此处的平氏,当系平恕。

平恕(?-1804),字宽夫,浙江山阴(今绍兴)人。清乾隆三十七年(1722年)进士,选翰林院庶吉士,授编修,历任日常起居官、詹事府少詹事、提督广东学政、国子监祭酒、礼部侍郎等职。鲁迅在《会稽禹庙窆石考》一文中所说的《绍兴志》,就是他于乾隆五十七年(1792年)总修的《绍兴府志》凡八十卷。该志卷七十五《金石志》“汉刻禹庙窆石题字"条:“国朝康熙初,浙江督学张希良曾拓之,明意属读,得二十九字,盖汉代展祭之文。寻其隅角,当为五行,行二十六字。其下截为元季兵毁。依韵求之,则其下当阙六字也。”张希良亦撰有《窆石汉隶考》,引于清人山阴杜春生《越中金石记》。

“孝节双褒”的表叔孙竹亭、表婶孙陶氏

孙丙元是周福清的内弟孙琥铭的长子(簉室赵氏所生),《会稽孙氏宗谱》卷十八“(孙)丙元"条载:“名鹏振,字单庭,一字古如,行一。山邑徉庠生。生同治五年三月十五日,卒光绪十九年九月八日,年二十八。配陶堰道光癸卯举人、福建兴化府知府海琴陶公次女。生同治四年十二月初四日。生一子:思久。”周福清的这位内侄,即鲁迅辈该称表叔。他又字竹亭,是清末和民国时期绍兴有名的“孙孝子”。《清故奉政大夫、同知衔候选按察司经历、附贡生竹亭孙君暨德配陶宜人孝节双褒合传》(以下简称《合传》)中关于孙竹亭载述:“君讳鹏振,字竹亭,邑诸生,清光绪朝纳粟授同知衔,以按察司经历候选。世居越东山阴县常福门外,照湖一曲,渔舍炊烟,占水乡绝胜处。曾祖讳本义,清赠奉政大夫。祖讳继云,清候选县丞,赠朝议大夫。考讳琥铭,清同治丁卯科举人,户部山东司主事,朝议大夫。”孙竹亭(1866-1893)的至孝行为,就是割下自己的股肉来治疗双亲的重病。对于这种现今人们看来很愚味落后的蠢举,其实在《合传》中并无较多渲染,可能是地方缙绅考虑到他年仅 28 岁就辞世,多少怀有恻隐之心所致,旧时,寡妇守节时间越长,越能获得“节妇"的褒扬,特别是能与未婚夫的牌位结婚,并为他守一辈子的活寡,那肯定要被当局和士绅捧上天了。这份《合传》又载述:“夫人陶氏,长君一龄。清福建兴化知府讳良翰季女,翰林院编修、湖南学政方琦胞妹。……夫人以民国庚午八月寿终里第,春秋六十有八。"孙陶氏(1865-1930)知书达理,模范地恪守封建礼教,在丈夫孙竹亭年仅28 岁去世后，寡母孤儿相依为命,一直在孙家矢志守节,还把儿子孙思久抚养成人,在绍兴当律师。还有一个原因是,孙、陶和周氏均为绍兴世家望族,都是官宦人家,书香门第,孙陶氏的两位胞兄陶方琯、陶方琦和周福清、孙琥铭等还是清同治六年(186年)同榜举人。孙氏族人和绍兴地方官绅遂将他们俩的孝节事迹向上呈报,使议对“模范夫妻”荣获最高褒奖。民国七年(1918年)三月,冯国璋大总统为孙竹亭题赐褒孝匾额:“孝阙流芳”。翌年三月,他又为孙陶氏题赐“节励松筠”。居正、蔡元培、邵力子和汤日新等社会名流、地方长官亦有题词褒扬。

鲁迅的生祖母孙月仙虽早在清同治甲子九月初五即1864年10月5日去世,但并未影响周、孙两家往来。清光绪癸巳年(1893年)发生的周福清科场贿赂案,托其打通关节的5家亲友就有孙家,是孙竹亭还是其他孙氏亲友,则有待于进一步考证。即使周福清科场案发后,周、孙两家仍往来如常。鲁迅早期日记没有被发现,但 1898 年开始写的《周作人日记》尽管并不完全,但亦有 12 处记载周、孙两家的往来,其中1900年2月3日,从南京回绍兴度假的鲁迅“坐轿至各亲戚处贺年”。他很可能见到表婶孙陶氏。至于鲁迅青少年时代在绍兴生活学习和工作时,因拜年、看会、拜已故尊长忌日、看戏等,是有机会同表叔孙竹亭、表婶孙陶氏有所交往的。

“工矿泰斗”、山会师范学生孙越崎

《山会初级师范学堂同学录》除“宣统三年四月,山会初级师范学堂简易科肄业生李士铭鼎臣撰”的序和“教员一览”外,学生则以“师范简易科第一班”“师范易科第二班"和“师范完全科第一班”分班编成“同学录”。其中“师范简易科第二班同学录”载有“(姓名)孙毓麒,(字号)世棻,(年龄)十九,(籍贯)会稽,(住址)同康,(通信址)水澄巷钟同和香糕店转交”。孙越崎的同班同学孙伯康、李肇唐靶已在拙著《鲁迅与他的乡人》一书中作了介绍,足见孙越崎为鲁迅在山会初级师范学堂任监督时的学生,只是鲁迅在其所有作品中未曾提及,孙越崎发表的演讲和所发表的文章,也从未谈到鲁迅和在山会师范读书的情况。1985年2月，我冒昧地给孙越老写信,请他费神回忆他在山会师范读书的情景。是年4月,孙越老嘱秘书沈嘉元同志给我复信。复信全文如下:

袭士雄同志:

您二月间致孙越老一函早已收到,因孙老年逾九旬，工作特忙，最近还参加全国政协六届三次会议,住在国务院招待所,没有回家。不日政协会议闭幕后,接着民革中央又要开中央全会。各种会议接连不断，承嘱写回忆录,忍孙老深感没有时间执笔,无以应命为歉,尚祈鉴谅为幸。专复。

       此致

数礼

         孙越老的秘书

              沈嘉元 启

          1985.4.7

孙越崎(1893-1995),初名,字世棻,浙江绍兴平水同康村人。在上夏日公学读书厕间,逢袁世凯与日本签订权国的”二十一条”,他忧愤异常，痛感国运衰微,立誓要让苦难深重的祖国“越崎岖而达康庄”,遂改名“越崎”。祖父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因山林纠纷同他人打官司,尽管有理在身，但仍输了官司。他遂痛下决心要儿孙发愤读书,以求“出山”。父亲孙延昌为村里唯一的秀才,民国初期远赴黑龙江哈尔滨,到省府衙门当差,后被上峰看中派到呼玛县当知事。黑河、呼玛一带素以产金闻名,没几年,孙延昌下海,合伙开采金矿。后来,孙越崎上大学学习采矿,与此颇有关系。孙越崎自幼聪颖,又勤奋好学,清宣统元年(1909年),他顺利地考入新办的山会初级师范学堂。1911年11月绍兴光复后鲁迅被委任为该校监督,故孙越崎当过鲁迅3个月的学生。毕业后,他在家乡当了一年的小学教员。

1913年,孙越崎考入上海复旦公学中学部,与罗家伦、俞大维等同为邵力子的学生。1916年毕业后考入天津北洋大学文科。未几,遵父命改读矿冶科。1919年“五四运动"爆发,他积极领导天津学生运动而被开除。幸有蔡元培援手,到北京大学采矿冶金系得以继续学习。1924年初,孙越崎应聘到吉林创办穆棱煤矿(现鸡西矿务局),十分成功。他也痛感现有知识不敷应用,毅然赴美国深造。1929年8月开始,孙越崎先后在斯坦福大学、哥伦比亚大学攻读。他还考察了美、英、法、德等欧美发达国家的先进采矿业,于 1932 年学成回国。他不愿在已沦陷的东三省工作，到南京国防设计委员会(后改资源委员会)任专员兼矿室主任。孙越崎不辞辛劳,很快调查清楚津浦铁路沿线煤矿资源,又在陕北发现并克服巨大困难而成功开采石油,他也因此成了我国历史上开采石油第一人。1934年,孙越崎临危受命,使河南焦作的中福煤矿公司起死回生,扭亏为盈。全面抗战爆发后,他负责完成中福煤矿公司、焦作工学院的内迁任务,还先后创办天府、嘉阳、威远、石燕4个煤矿公司,支援抗战，贡献甚大。1941年3月,孙越崎又被任命为甘肃油矿局总经理,创办了玉门——我国第一个石油基地,他也因此被誉为“煤油大王”,确立了中国现代能业的创始人和奠基者的历史地位。抗战胜利后,孙越崎被任命为东北区特派员兼河北平津敌伪资产业处理局局长,负责接收东北、平津地区敌伪资产和重工业。他据理力争,从外国占领军手中收回东北电力、鞍山钢铁、小丰满水电等大企业,并使之很快恢复生产。在平津地区,孙越崎亦是如此。1947年后,他历任国民政府资源委员会副委员长、行政院政务委员兼资源委员会委员长、经济部部长兼资源委员会委员长、经济部部长等要职。孙越崎坚拒向台湾迁厂矿企业的命令,卓有成效地领导护厂护矿,使所辖121个总公司,近千个大中型工矿企业3.2万名科技管理人员和六七十万工人以及全部资产,均完整地移交给人民政权,为国民经济恢复和社会主义建设做出了卓越贡献。他还策动资源委员会驻港、国外贸易事务所起义归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孙越崎历任民革中央常委,民革河北省主委、民革中央副主席、监察委员会主席、名誉主席等职。在社会上,他历任中央财经委员会计划局副局长、开滦煤矿总管理处副主任、国务院进出口管理委员会和煤炭工业部顾问、河北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河北省政协副主席、中国和平统一促进会会长等众多职务,还是第二至第四届全国政协委员。第五至第八届全国政协常委。

孙越崎将他的一生毫无保留地贡献给祖国和人民,他无疑是鲁迅的优秀学生。

创办叒社的绍兴省立五中学生杜尔梅

在鲁迅皇皇著译中,《<蜕龛印存>序(代)》乃是他生平唯一论述治印这一我国传统艺术的一篇,最初发表于 1917 年绍兴五中《叒社》第四期《文艺》栏。它系周作人起草,鲁迅于1916年6月改定,原稿署名“会稽周树”,发表时署名“启明”,叒社主要创办者和负责人杜尔梅也因此与鲁迅有了神交。

杜尔梅(1895-1947),字啸泉,浙江嵊县蒋镇杜家堡人。杜氏出身贫寒,绍兴省立五中毕业后回嵊在剡山小学执教7年。他白天教书,晚上自修,攻读《词源》,打下了良好的古文基础。在剡山小学,杜尔梅组织“勤业社”,以“业广惟勤“业精于勤”互勉,杜被推选为社长,后来成为民国军政大员、学界闻人的谢冠生、赵观涛、宋希尚、宋虹波等均为社员。此后,杜尔梅当过商务印书馆编辑,但主要服务于军政界,如任陆军第八军军长赵观涛、浙江保安司令竺鸣涛的秘书,安徽庐江、秋浦等县县长。据说,他清廉自守,任人唯贤,还有一些政声。抗战胜利后,杜尔梅谢绝竺鸣涛要他去莫干山休养的美意,以宁静疗养为由仅带老保姆到绍兴戒珠寺寓居。要不是省保安司令竺鸣涛专车至绍兴探望,县长林泽等还不知杜氏在绍兴已有多年。

《叒社》是民国初期绍兴省立第五中学组织的文学团体叒社办的刊物,“以敦重友谊,研究学识为宗旨”。该社主要负责人杜尔梅撰有《叒社沿革志略》,发表在 1916年3月《叒社》第三期,全文如下:

叒社社务,尔梅奔走颇久。今厕身教台,无暇攻效螳臂之劳矣。而回顾前况,颇具颠末,似亦宜次其大端，以谂来兹。

物益北的韶兴省立五中学生杜尔梅

叒社肇始于同志研究社,社员多第五中校学员。系屠君钦樾、陈君诵洛、王君殿元、尹君家骏、李君光觐等发起,而王君初主其事,寻施君宗昱、沈君继伟及梅等,相继入社。至民国二年秋季,遂易今名,开成立大会于越城卧龙山麓强民学校,社员到者四十余人,公推施君为社长,而梅及陈、屠、王请君左右之。建规定约,社基遂立,佥议岁出杂志一册,以收攻错之效,又借以求友声也。其冬遂筹印第一期,经费支绌,得屠先生柏心资助,始获付梓。梅任编订之役,时方隆冬,雨雪载途,同学均以寒假归去,梅独踽踽往来于民逆旅间,从事校阅。迄今回忆虽如梦如寐矣,而披览杂志辄叹当日用心徒苦,盍积稿既鲜,琐碎牵缀,不复成书,然阅者乃以丰富许之(《禹域新闻》《越铎日报》记者)。岂以其第一期三字而恕之耶。明年春,举行周年纪念,推选职员略如旧,而以陈君诵洛同梅任编纂,改杂志名丛刊。去年春第二期出书,似较为纯洁者,陈君之力实居多。经费偏枯,率为施君筹填,梅等略效涓勺之助而已。其秋,施君北上,肆业成均,越水燕云,势难兼顾,而梅等浮沉中校,小成之年,忽焉已至,积课讲复,亦复无余暇以理社事。尔时综我社成立,迄已三年,社员且百数人,梓出丛刊两期,于社员虽无大裨益,而朋友之好,文献之存,伟论新理之阐发,借以激浊扬清者,亦不无卷石滴水之效。于是,乃群恐风流云散,勿可为继,而同校社员周君兆尧、童君一心、金君海观等,乃毅然振起,出铁肩以支撑残局,拨弦再弹,公举童君任社长,周君、金君等左之,今已成效卓然,同志益盛,第三期丛刊可指日出书矣。夫世事变迁,今昔兴感。而我叒社独能于风涛颠簸盈荡云狗变幻之日孜孜未已，文采风流,无时或歌,作风雨之鸡鸣,弹古调于尘寰,其视朝组而夕解,狐埋而狐搰，昨是而今非者,为何如哉?古昔贤哲结同人而蔚为国光,作大雅之扶轮者,史传中多有之,在吾人勉之而已。梅稚年谫学,深惭附末,惟念作叒社马牛颇久,雅不欲旧日情事,共光阴逝去,致日后有花柳明暗之感,故略述梗概云。

叒社为“研究学识起见,故于春秋二季各出杂志一册”,内容分论说、学术、文艺、杂爼、小说。迄今发现共出5期。至于叒社"叒”取的是什么意义?杜尔梅《“叒”字释义)一文,载于1913年12月的《叒社》第一期。现亦转载如下:

“叒”,音若,籀文（上下结构，上“叒”，下“巳”）。《说文》云:日初出东方暘谷所登,扶桑神木物则是叒为东方之神木,以名吾社,岂非以亚东风云日急,砥柱中流,而取之义哉。《精蕴》云:叒,顺也,道相似也。古人发明取友之义,从三友会意同心同德,而后可相与辅翼也。《正伪》云:二友为友,三又为叒,所助者多,故为顺也。则是叒有同心同德,取善辅仁之义,以名吾社,皆相符矣。夫东方神木,材不庸也;取善辅仁,义不苟也。守不之义,抱不庸之材,奕奕勃勃,出于东方,志大矣,可不免哉。

杜尔梅系周作人的学生,他们聘周作人、周建人担任叒社名誉职务,也常通过书信往还、登门拜访等形式取得周氏的支持。如1913年12月27日《周作人日记》载:“(下午)中校学生陈基、杜尔梅、屠钦樾三人来,贻《叒社》杂志二本,借去匈奴奇士录等六部十册。”1914年7月7日《周作人日记》亦载“得中校学生杜啸泉函”。鲁迅与杜尔梅他们也因周作人和叒社及其会刊的关系结了缘。

为投考县知事请鲁迅作保的杜俊培

1915年4月3日《鲁迅日记》载:“上午保投考知事者二人:景万禄、白尔玉,并山西人,由许季上介绍。……下午商契衡来,交与学资三十元,又保四人:何晋荣、董尔陶，新昌人;赵秉忠、杜俊培,诸暨人。”这是鲁迅作品中记载杜俊培的唯一一次。

杜俊培(1875-1938),讳毓贤,名俊培,字柏年,浙江诸暨街亭镇杜家山村人。清廪膳生,浙江官立法政专门学校毕业。1915年4月3日,杜氏为投考具知事托嵊籍友人商契衡请鲁迅作保。他投考县知事受后,充任律师为生。

山会师范同事何琪

清末民初绍兴的饱学之士何琪也是古城学界的头面人物,鲁迅在绍期间应该有过往还。辛亥革命期间,两人接触机会更多。特别是1911年11月革命党人王金发出任绍兴军政分府都督,任命鲁迅为山会初级师范学堂监督后,与原先已在该校任教的何琪有过3个月左右的同事关系。

何琪(1864-1922),字阆仙,浙江山阴(绍兴)浪头湖村人。清末廪贡生。光绪二十三年(1897)三月,乡贤徐树兰创办绍郡中西学堂,即聘何琪担任这所新式学校的监董(校长)。何琪与蔡元培是旧交故友,蔡氏《游绍兴石佛寺题名记》云:“以愻、显愍、何薛二郎、钟生邀游下方桥石佛寺(在羊石山),并邀许翰伯、陈韵楼,勒题名于壁,曰:光绪二十二年十月,余将北征,同人饯余于是。千年象教,印度忽焉。此子疲于津梁,此中惟宣饮酒。岘首佳客,有如叔子,新亭名士,谁为夷吾,息壤在兹,赤石鉴之。山阴蔡元培识,会稽徐维则书。同集者:江宁许登瀛,山阴胡道南、何琪、薛炳、陈星衍,会稽徐尔毂。”徐以愻名维则,系徐友兰之子、徐树兰之侄,徐显愍,即徐尔毂,系徐树兰之子,他俩为会稽棲凫巨姓望族徐氏堂兄弟。钟生,为胡道南的字，与徐以愻、蔡元培同为光绪十五年(1889年)浙江乡试中式的举人,他与徐以愻已在拙著《魯迅与他的乡人二集》中作了介绍。该題名记中的“何薛二郎”,薛即薛炳,字朗仙,早年与蔡元培师事王子庄,系十年私熟寒窗挚友,后为俩连襟。何显然是何琪,他离开绍那中西学堂后,先后到乡间的宋家溇北乡义塾、斗门辨志义塾执教,曾与同事寿孝天为这两所学校编教材。1901年2月,继蔡元培之后接任绍郡中西学堂总理(校长)的何寿章为何琪《少年世界史》写过序,说:“吾宗人阆仙字琪,绩学淬掌,不事浮藻,悯吾华民之愚,而识字读书之人少也,慨然发愤,日孜孜为导蒙计,既在宋家溇借宋君元安创办北乡义塾,张鹾尹福年设陡亹义塾,复延之董其事,于是广搜约取,编辑教课。”据知情者说,蔡元培、何寿章亦“多次援手相助,到宋家溇、斗门等地商请乡绅资助和支持。光绪二十七年(1901年),陶浚宣顺应时代潮流,以为“强国之道莫亟于开民智,牖民之智莫大于广学堂”改东湖书院为东湖通艺学堂,自任监督(校长),延请中外教习,讲授历史、中外政治、算学、物理和外国语言文学。何琪亦为陶浚宣敦聘为该校教员。清宣统元年(1909年),“山会邑尊偕学界诸君子悉心筹措,和衷共济,遂创立山会初级师范学堂”于府城南街(今延安路)。监督杜海生即聘何琪为该校教员。据(山会初级师范学堂同学录·教员一览》记载:“(姓名)何琪,(字号)阆仙,(籍贯)山阴,(履历)贡生,(职任)历史、地理、国文、经学,(住处)浪头湖”。1911年11月10日,革命党人王金发率部进驻绍兴,组织绍兴军政分府。12月22日《全浙公报》正式公布“由分府委任俞景朗君为府校监督,周豫才君为师范监督……"这样,鲁迅与续聘的何琪共事了3个月光景,只是在《鲁迅全集》中只字未曾提及何氏。

关于何琪的晚年等情况,幸有其高足冯蕃五在他的《六十自叙》中对恩师亦有忆述:“民国十一年(1922年)十一月□□日何师阆仙(名琪)在沪逝世,享年五十八岁。时赵汉卿在上海办公民书局,聘师任编辑。师为吾绍先进人物之一(与杜亚泉、寿孝天同时),办事热诚,任劳任怨,诱掖后进,不遗余力,教育界颇有时。余受业三年之久。辛丑在北乡、辨志两义塾,壬寅癸卯在东湖通艺学堂,经学、文学,启悟发蒙,得益不少。甲辰以后,余赴沪入南洋公学,遂鲜亲炙之机会(阿师曾创办临浦两等小学附设师范班,赵汉卿、陈津门均为班中优秀生;后又任山会师范学堂教课)。不料违教十九年,余正任商务印书馆编辑,师亦在沪,而余适以族妹于归钟氏,羁留绍地,不得与师永诀,惜哉!师有子杲,字东初,少余九年,民国七年七月死于疠疫。后一星期,师母张夫人亦染疫死。孙继长早卒,次年鄭以无后,续娶杭州黄河桥许氏,亦无出,何人继承,不得而知,唯闻许夫人于解放后尚居杭云。”

作者简介

裘士雄，1943年生，浙江嵊州人。笔名劳求等。原绍兴鲁迅纪念馆馆长，曾任浙江省鲁迅研究会会长、绍兴市文联和市社联兼职副主席。系文博研究馆员、第2-3屆市级学术技术带头人和浙江省政协第6、7、8屆委员。现已出版《鲁迅与他的乡人》4册、《与鲁迅有关人物像传》、《越歌百曲》5册、《鲁海拾贝》、《文史掇拾》、《绍兴话旧》等专著，合著《鲁迅笔下的绍兴风情》(1990年岩波书店已出日译本)等，主编《绍兴老字号》、《孙伏园怀思录》等，共计40余册。

             任韬先生为本公众号题名。

浙江员额法官、四级高级法官许国君先生为本公众号题名

北京著名回族篆刻家、诗人安德龙先生为本公众号篆刻。

著名回族书法家、诗人虎啸先生为本公众号题名

 韩信书画院院长徐继方先生为本公众号题名 

《清风回音》2025第（522）期总第（5096）期2025年3月13日发 

主       编 ：金海锋  

电子信箱：[email protected]

微       信：8713826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