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男女女分分合合的情情爱爱,说多了都是俗。彭浩翔挺会讲故事,人物塑造得也挺特别挺丰满,外壳很俗套,填在外壳里头的“主菜”却烹制得很走心。
几年前,《春娇与志明》刚上映的时候,口口相传得很热,赶趟儿看了一场却没看明白,彼时我还是个未经人事的纯洁的小姑娘,除了进行过几次不太成功和圆满的暗恋与被暗恋,完全觉察不出电影里头那些略不知所云的对白和细小的情绪。
除了吸烟吸成一对的情节,对其它内容已经完全不记得了。至于为什么只记得这个,大概是场景经典,更有可能是当时纯洁小百合我,觉得吸烟的姑娘不符合爱情片女主的人设啊……此处应了彭导爱“三俗”的主张。
【张志明:长不大的孩子】
经典的港男港女形象,看起来很拽很无所谓,接触起来很直接舒服,久了就是又傻又天真。第二部里,两个渣男渣女继续渣,坦荡荡欺骗着另一半,却连这样都能看出感动来。
张志明代表的是一类长不大的男孩。这样的感情总是始于他不错的外形和品味,忠于他的有趣偶有贴心和孩子气的可爱,陷于同他在一起的轻松快乐,也死于他的彻头彻尾的孩子气。
张志明作为男朋友,他阳光,有趣,还有点小坏,大概没有女生可以免疫这样的大男孩,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世界都是亮堂堂的。这样的他,似乎从来都不缺一个爱他的人,他的想法也简单直白,还有点贪玩,很多事情在他眼里都很简单,没什么大不了的,而这种样子的他,是他最初的魅力,也是最终摧毁一段感情的炸弹。
忘记女友妈妈的生日,一家人都等着他,他却早抛脑后,回来后知道自己犯错了,道歉得不到原谅就觉得对方小题大做,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春娇和朋友聚会,他叫上客户,春娇给他烤好的鸡,他毫不客气地拿去给客户吃……
后来他们谈起这件事的时候,志明始终觉得自己没有错,他想陪她,但是又不能把工作抛下不管,所以觉得这样是两全其美的,却全然不知道春娇当时的心情,也听不进她为什么会不开心,只是觉得她不可理喻——如此这般,像是男人和女人时常会产生的偏差,无法理解常常发生,看客总觉得没什么大不了,身在其中的人却身心俱疲。
和尚优优在一起之后,完美的新欢,时间久了,其实跟他并不是很对味,于是才有了跟春娇后面的那一段,俩人赤裸裸的背着自己的现任,见面约会,说着谎,似乎毫无愧疚。
志明是个典型的直男,他可以和尚优优很快地开始,却无法接受春娇老北京百年就找了新欢,他死咬着春娇给他带绿帽子,虽然带着半开玩笑的成分,但心里的疙瘩也是真的。
【余春娇:离不开的旧人】
第一部里春娇的见异思迁,志明的暧昧不清,这个没什么道德感的故事,之所以还被大家喜欢,大约就是彭浩翔塑造了两个和大多数感情男女相像的不完美的男女主,从他们身上看到自己。没有美化的真实里,又夹杂着所有人都会为爱情着迷的小纯情,例如那句“我们又不赶时间”。
春娇在开始与张志明一起的时候就比较在意自己年龄比他大。她的“大”是体现在她默默为志明做的,知道他不喜欢狗,把心爱的狗狗“然后”寄养在妈妈家里,照顾着他的生活起居,也像个小女孩一样跟他玩在一处,作为女朋友,春娇是个大喇喇的,可爱的,又懂得付出和照顾人的。
他们分手之后,志明打来的告别电话,她很伤心,但还是云淡风轻地嘱托他北京天气干燥多吃梨。那个场景杨千嬅演得很好很走心,那种从简单的对白和表情画面里传递出的情绪,让人跟着一起压抑伤心。(大概是有共鸣和似曾相识吧)
她爱志明爱的深,深到生活中处处是他,她努力想摆脱他的影响,而没意识到最后连自己也变成了他。以前我不懂这段经典对白的意思。现在我却亲身经历着“离开他之后却变成他”的荒谬。慢慢靠近他的价值观,他所在意的,他所不屑的,他喜欢的,讨厌的,他的说话方式……就在我以为我已经忘记他的时候,发现如今的自己,和当年的他,太像。
现任哪哪都比前任好,他把她看做唯一,给了春娇志明给不了她的安全感,可惜她终究还是做不到,眼前看着一个,心里却想着另一个的煎熬。她想结束这段牵扯,不是因为不爱了,而是因为太爱,所以受不了,明知他有另一个她,还要和他约会。
什么误发短信,什么帮你带点东西,什么要亲眼看着亲密旧照被删除……都无非是给彼此的想念找个可以落地的借口。赤裸裸跨过底线,从见面到上床,到脸不红心不跳地当着前任的面对现任说着谎。
不谈感情只做爱这种事说到底还是不适合他们,曾经她是他正牌女友,如今看起来倒像是小三,看着他当着她的面对着电话里的现任撒谎,那种心情,想象一下——
这种“炮友”式的行为,倘若放在曾经明明白白相爱过得两个人身上,终究是残忍的,一时纵容自己,得来的不过是一身伤横累累。只是如果给她再次选择的机会,她还是依然义无反顾选择那个哪哪都不好的他。
【尚优优 :不被爱的完美恋人】
尚优优这个角色,可以说是直男们心目中的完美恋人,就是“器大活好不粘人”的那种。从开始主动要联系方式,又主动约出,再主动示好,很快两人就“水深火热”了,但完美是完美,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是志明的那道菜——应了那句“不主动不负责”的六字箴言,似有一种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的既视感,似乎很多男人都是在空窗期这么开始一段恋情的,但凡女生不太差,再主动一点,就八九不离十了。或许所有的辜负和“渣男”标签下都有个不负责任的开始。
现实中也有很多这样的女孩,有颜有身材,有好工作,而且主动贴心又会撒娇,聪明大方,忙的时候不打扰,失去的时候会争取,争取不来了,就放手。虽然尚优优这个角色争不过有主角光环的春娇,但相比有了现任还和前任纠缠不清的志明和春娇,摆在现实里,尚优优显然高级的多。她也焦虑,也惶惑,在春娇出现后,也有不安,但当志明向她坦白,她知道已无法挽回之后,也可以哭着笑着退出,不得不说,这个姑娘,挺有格局的。早年《前度》里诗雅也演了这么一个有颜值识大体的现任,终究还是抵不过前任。
我身边也有几个这样的女孩子,长得好看,又聪明大方,贴心会关心人,还有份不错的工作,从内到外都很完美,还有些姑娘,在变得完美的道路上执着跋涉,可这样优秀的她们,大多依然得不到她在乎的人的珍惜。
志明对尚优优说,他小时候总喜欢吃便利店的意面,旁人很奇怪,这种意面又咸又没什么肉,有什么好吃的,可是他就是爱。春娇第一次见到尚优优的时候,忍不住问身边的朋友人她怎么样,两个损友,让春娇不用怕,尚优优总有一天会变成大妈的,而你现在就已经是大妈了,所以不会有落差。确实,跟尚优优比起来,她不够年轻貌美,也不够温柔体贴,但这样的春娇,就是志明最后会抛弃尚优优去选择的春娇。
感情这件事,真的说不清。就像是那个长的像黄晓明的Ben,爱上春娇那个其貌不扬的朋友,腻歪得让旁人惊得掉了下巴。
据说那种看起来很登对的感情,未必能够走得长远,反而那种看起来很不般配的容易一直走下去,这大概就是,有些看起来登对的人,或许只是看起来登对在一起的,而那种看起来不般配的,反而互相吸引得更有真实感些,也就更能长远。
【尾声】
开始的时候,春娇明明有男友却为了勾搭志明绕路,志明清楚这份喜欢,也选择继续暧昧不清。风花雪月不是彭导的手法,都市男女的骚动不安才是他想要表达的。两人在一起只用了七天,后来他们分手后,志明和尚优优在一起也很速食。
的确,男人和一个女人在一起很简单,但要和一个女人长久地在一起,却不太容易。
开始的时候,走几条街只为了一起抽根烟,后来他们一起做着像是“把干冰倒进马桶看烟雾缭绕的样子”这种无聊的事情,两人可以做的兴致盎然,再后来,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曾经可爱的她,会变得让他烦闷,曾经贴心以她为重心的他,会变得对她失去耐心。
世间的男男女女,大多抵不过长久相处的琐碎。真的爱和假的爱之间总会有一个人会有所不同,直到失去彼此拥有新欢之后,重新遇见,才发现对彼此还是想念,如若是新欢不够优秀,才想起旧爱,那也算不上爱,值就值在,彼此的新欢都足够完美,但还是无法让他们停止对旧爱的思念,那大概就是爱了。趁早放手,也是对“相关人员”的仁慈。
看到结局的时候,还是觉得略有恍惚,心里也在帮他们不确定,重修旧好的春娇与志明,是否还会陷入从前的旧矛盾中,如何要安然地走到最后。
都说最爱的人通常都不会最后在一起,也都说复合了的情侣,九成会以相同的原因再次分手。《恋爱的温度》里彼此相爱,又到了结局还在分分合合的恋人就是真实的写照。只是,现实中分和几次之后大多身心俱疲,再爱也是不敢了,匆匆忙忙逃走,着急地找个人了此一生。
第一部里,在酒店浪漫的氛围里,志明抱着春娇什么都没做,他说“有些事,不用一个晚上做完的,我们又不赶时间”。虽然后来证明那只是志明早前被撞到了关键部位所致,但看起来是在浪漫又煽情,生活就是这样,充满着黑色幽默。像开头的那首曲子:When minutes become hours When days become years......分钟会变成小时,一日日地会变成一年年流失,好在我们不赶时间。
我们每个人都在经历的感情不是偶像剧里那样的,大多都是“春娇与志明”这样的,夹杂着琐碎,欲望,争吵,和不理解,但在这些之下,还有一些愿意为所爱沸腾一把的爱,这就是爱情最真实的样子。没有王子与公主的美好,不过是“姣婆遇上骚浪客”,渣男遇到剑南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