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电话刚接通,侯佩岑的声音就大分贝地传了过来:“嗨嗨!年轻的小姐姐好漂亮哦!”夸赞猝不及防,但她的热情在意料之中。
热衷《康熙来了》的观众会对侯佩岑做嘉宾的那一期节目记忆深刻。主持人小S分享,在自己和侯佩岑还不算熟的时候,她就会大赞小S:“S,你真的好棒。”转头又对彼时更陌生的S公婆说:“你们真的娶到好媳妇,真的好幸运。” S总结:“她就是把我们家的人弄得服服帖帖,能让我公婆开心。”
2012年,侯佩岑首次做客《康熙来了》
而在讨论侯佩岑为人的帖子中,另一个常被引用、流传甚广的片段则是,某年侯佩岑去上《鲁豫有约》,面对初次见面的鲁豫,侯佩岑一来便握住她的手大声道:“你可太瘦了,我真是喜欢死你了。”
早年做新闻主播,侯佩岑甜美、周到、高情商的特质让她有着“ 台湾第一甜心主播 ”之称。但随着进入演艺圈,“艺人”侯佩岑被娱乐媒体和民众不断拆析,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在愈发追求“敢说敢做真性情”的环境下,她被赋以了新的定义——“假热情”、“假笑女神”……总之,她的“滴水不漏”和 “假”划上了等号。
侯佩岑旧照
今年,侯佩岑携妈妈、老公参加了她出道17年以来的首档生活真人秀《婆婆和妈妈2》。美丽主播褪下华服之余,她在外人眼里的“包袱”似乎也被松了松绑。而从内里掉落的另一面个性碎片,部分网友认为具有真实居家状态,但也有不少网友将其解读为是唠叨的、控制欲强的、压迫感重的……拼凑出来的那个生活化的侯佩岑,引来不少非议。
和娱理工作室独家对话时,侯佩岑坦言对于节目中某些表现,她确实有反思,但其中也不乏误会。自认“多年招黑体质”的她对于收到的一些激烈抨击,还是会难过。可她也永远无法像好友大小S那样,面对曲解的言论,能霸气回上一句——关你屁事!
《婆婆和妈妈2》海报
“主持人的责任感让我害怕冷场”
房间里,老公黄柏俊开着电话会议。正准备早餐的侯佩岑不时探头过来,“要不要吃东西?” “吃蛋还是烤面包?”“还要加蜂蜜吗?”“要荷包蛋还是炒蛋?”开会节奏屡次被打断后,黄柏俊露出一副懵掉的表情。
这是侯佩岑和老公在《婆婆和妈妈2》中初亮相的互动情形。也因这连串“夺命式”追问,有些网友大跌眼镜:台前端庄得体的侯佩岑,私下怎会如此絮叨、“没分寸”呢?
侯佩岑以旁观视角看完第一期节目正片后, 不禁自嘲地表示“我看着自己也觉得挺烦的!”
侯佩岑回想了下节目当天拍摄状况。这是“素人”老公第一次上节目。当十几个摄像头排列好,对准老公时,侯佩岑晓得本性木讷寡言的他是不自在的,也不知怎么做出反应。为了有更多的互动,侯佩岑也有意做些“不一样”的试探,比如她好几次出现在了老公面前。“没想到,一直试探,呈现出来,我就变成了一个很唠叨的事儿妈。”
侯佩岑表示,如果不是上节目,撤掉镜头,他们这对已结婚十年的夫妻早就生成了默契:若都有工作,他们会自然分开在两个空间里,安静地各做各事,“家里一整天可能真的没有太多声音。”
侯佩岑和老公黄柏俊
参与《婆婆和妈妈2》前,侯佩岑也有和节目组讨论过这样的相处方式,“我说我跟Ken(老公英文名)真的很特别,实际生活里,我们不会让对方去做对方本来不想做的事,比如我让他跳操,他让我学脚踏车。”而从内容拍摄层面出发,节目组则会建议嘉宾们可以尝试做些没有做过的事,碰撞新鲜火花,“那我也理解。我就觉得,好,我们都去试试看嘛,就是好玩,当一种体验。”
她理解的“新体验”,渗进了拍摄日的处处细节。比如,让从未操心过厨房事物的老公依照全家口味点餐、做饭;调动老公跳操、学女团舞动作、减肥;让妈妈为老公刮痧;请几批朋友来家做客,设计默契考验、聊家庭之道;或是努力用言语填补安静的间隙。生涩之事做多了,观众感到夫妻某些互动不自然之时,也会调侃侯主播把一档生活综艺又做成了访谈节目。
侯佩岑有邀请黄子佼夫妇来做客,黄子佼与侯佩岑妈妈、老公合影
在还原节目开篇那幕争议大的“唠叨”场景时,侯佩岑还提及一点:“当时是整季节目第一天拍摄,你在现场就会发现,如果我不去讲话,整个屋子都是一片寂静,十分钟没有一点声音。”
“那就让它寂静啊。”我们不解。
“可你知道我是主持人,主持人是非常怕冷场的,就想去接话。”侯佩岑有些矛盾:尽管她明白这轮拍摄旨在“记录生活”,但毕竟也是上节目,不自觉地,身为主持人的责任感便上来了,她“输出”更多。
除了反省自己的“职业病”外,侯佩岑也检讨了自己个性问题:“比如我看自己和妈妈、先生的互动,有时候我都觉得我口气好急哦。可能主持人当惯了,什么都想讲究效率,加上我会想照料好他们两个人,又怕顾此失彼……可是看了节目,我发现他们是可以自己解决很多问题的,我顾虑太多了。确实可以调试一下,节奏慢一点。”
侯佩岑
在侯佩岑被舆论扣上“控制狂”、“压迫感强”的标签后,黄柏俊十分心疼老婆,也对她感到抱歉,“他当然知道我是在做一些效果看他反应,他也觉得是因为自己前期录影不怎么讲话,那种对比导致我被误会更多,被骂 ‘人设破裂’之类。”尽管明白很多情绪必须自己处理,但侯佩岑承认:“难免,多多少少还是会被不同声音影响,当然也会打击到。”
“我不知这算不算讨好,但我希望身边人愉悦”
在被吐槽“唠叨”前,侯佩岑被质疑的是她的“假”。前年,《吐槽大会》邀她当嘉宾,李诞、陈乔恩、朱孝天等人轮番上场,集中“吐槽”侯佩岑的重点,就是她那份常年笑脸相迎的“假”,和过于热情的“假”。有评论道:侯佩岑是一个意图把自己套进完美“罩子”里的人。
侯佩岑则认为:“那可能是外界给我套上的(定义),我自己觉得,我就是想把每件事情都尽力去做好。”
对于惯于讨好、迎合别人的评价,侯佩岑表示自己确实会很在意身边的人,“无论是短暂共事的还是多年朋友,我都希望他们和在我一起时是愉悦的。我不知道这样算不算讨好?但我清楚,一定有人不喜欢我这种性格。可是我本身也不是冀望别人一定要喜欢我,只是希望大家不要因为我而有任何不开心,我是从善意出发。”
因为常年被调侃,侯佩岑也一度和自己说过要不要尝试“冷静”些?打招呼时降低点音量?“比如我右手要举起来摆动了,就用左手就把它拉下来啊!”侯佩岑大笑,“可我发现那已经是我的习惯了,我一到一个场合,就会不自觉地,嗨,大家早!你们吃了没?要喝什么?!”
侯佩岑也会欣赏那种酷女孩:话少,很正。“偶尔给别人一个赞美,一个微笑,人家就觉得‘天哪,她人好好’。”但像她这般的人,“如果我不小心发呆一下,没说什么话,人家就会想‘哎呦,你看她多假,黑脸。’”
就在不久前的一天,侯佩岑和小S相约吃饭。吃到20分钟,小S突然开口:“我是不是今天不漂亮?皮肤有什么问题?头发不蓬松吗?你为什么没有夸我?”侯佩岑哭笑不得:“其实我那天只是太饿了,忙着先吃东西,没有第一时间称赞她,她就不习惯了。后来,我就有从头到脚称赞了她一遍。”
去年侯佩岑生日,她和大S、小S及其他好友合影
“我的‘假’是我的真实”
早年,有好友在节目里形容侯佩岑:“她不是有两副面孔,而是她假的一面已经把她真的一面吃掉了。”后来,这句话也成了外界评判侯佩岑性格的重要论据。
如何界定这里“真”和“假”?娱理工作室和侯佩岑展开讨论。
随时随地的夸赞,算不算假惺惺?
“可我的每次称赞都是真心的哎!”侯佩岑迅速回应。在她看来,所有的人或事物当然都会有它的缺陷和问题,但侯佩岑更愿意先去发现好的方面,然后把它讲出来,“譬如你今天确实穿了双不好看的鞋子,那我不会讲。我会讲你今天染了一头很漂亮的发色,这个优点也是事实。”
侯佩岑和老公黄柏俊
面对各路媒体犀利八卦提问,始终优雅面对,算不算假惺惺?
侯佩岑解释:“因为我自己也是主持人,我会觉得提问是媒体的正常工作,无论是追热点、要回应,我不会认为那个提问是故意要羞辱我或伤害我,只是说有的问题可能我确实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有时候,媒体在问问题之前已经预先想好标题和走向,只问自己想问的,不论我怎么回复,答案似乎变得不重要了,最后被放大的是‘话题’,缩小的内文后面才是真正的答案。往往很多人就会被问题误导,而忽略了真正的答案。”
那对于明显恶意为先的“键盘侠”,不会生气吗?
“我会很沮丧,”侯佩岑如此形容。我们提及她身边那些快人快语的女生,譬如大小S,能帅气对“键盘侠”回怼类似“关你屁事”的话,侯佩岑支持好友,但她自己很少这样讲,“我是那种遇到事,会先反省自己的人。如果真不是我的问题,我也会想,他们又误会了什么?”
侯佩岑
那最被调侃的,缘何总戴着“假笑面具”呢?
侯佩岑讲了自己大学辅修心理学的一段经历。一次,侯佩岑在班里做报告,演说完毕,教授把她留在了台上:“侯佩岑,你为什么在笑?你现在很开心吗?还是你觉得你报告很好?”侯佩岑答道,自己当下其实很紧张,“那他就说,紧张为什么在笑?我说我不知道。然后他分析,笑可能对我来说是一个防御机制。我觉得那是对的,就是我无论开心、紧张、不安、痛苦等,可能都会下意识地用微笑来面对它。如果这个笑令大家厌恶或不舒服,我会接受。但这个我没办法控制。”
“可不可以理解为,其实这种笑反而是你最真实的一种反应?就是侯佩岑这个人的特点。”
“你说的没有错哎,”侯佩岑琢磨了下,“我的‘假’是我的真实……或者说,我真实地称赞别人,可能那个对很多人来说并不适应,我的真会让人家感觉有点假。但我仍然这样,其实反而是在做自己。”
侯佩岑
“比起跟着高低评论走,我选择踏实生活”
谈及侯佩岑多年“滴水不漏”的公众形象养成时,她提到一句:“我从小的个性就是希望大家开开心心的。”在此,不得不讲一讲侯佩岑从小受到的家教。
侯佩岑的妈妈林月云对女儿要求极为严格,旨在把她培养成一个不惹纷争的“规矩人”。从小时候开始,妈妈就耳提面命,向侯佩岑灌输“要谦卑”,“有礼貌是你的教养”思想。不仅在外见人,热情开朗是标配,就连在家接电话,妈妈都会有一整套流程:一定要先向对方问好,再报上自己的名字。说完了要说“再见”,并且要让对方先挂电话。
之前接受采访时,侯佩岑总结:“我没有所谓的青春(叛逆)期,就规规矩矩地长大了。”
侯佩岑
自美国南加利福尼亚州大学读完传播、心理双学士学位后,2001年,侯佩岑回到台湾电视台当起了英文主播,因表现亮眼,又被调去成为了新闻主播。
据悉,在侯佩岑进电视台之初,不乏有人对她这位新同事心存隔阂,但侯佩岑一边“每天读上八份中英报纸”,“凌晨三点起床准备新闻”……精进业务的同时,也会每次出现在办公室都记得贴心询问同事们有什么需求,然后逐一安排。渐渐地,在内部职场上,大家都视侯佩岑为“甜心”。
而对外,甜美爱笑的侯佩岑也打破了彼时主播一贯严肃形象,以亲和感赢得了民众的喜爱。随着愈受追捧,侯佩岑被委以受众人数更多的中文频道主持人重任,而后接触更多娱乐播报,并涉足演艺圈。
《美味关系》剧照,侯佩岑、周渝民
后来的故事大家多少都有耳闻了。无论捕风新闻还是真实恋情,或是有了“艺人”身份这件事本身,总之,一些变化让外界渐渐开始以“八卦”之态评点这位本就有些距离感的主播。如果说在过去,笑容是侯佩岑的杀手锏,那么后来,这反倒成了一种争议,一种负面“包装”。
回答“你会如何形容侯佩岑”这个问题时,她本人也在列举了诸多实例后表示:“我觉得侯佩岑是一个善良的、傻傻的 ,努力乐观的人。”
侯佩岑感慨:“我工作也十多年了,在这个过程中,我受到过褒奖也有打击,有舆论的变化。我自己倒是觉得,不是别人写你多好,你就真的那么完美;别人写你很差,你就真的很低劣。我选择踏实一点生活,会比跟着那些高高低低的评论走来得真实一些,我尽量在这当中认清我自己。”
侯佩岑
“我很幸运,嫁给了我最好的朋友”
连好友蔡康永都说,相识多年,从未见过侯佩岑发脾气。而近来,这种状况发生了变化。有普通网友道:我能感受到她有脾气的瞬间,大概就是在她和老公相处时了。
2011 年,侯佩岑和“圈外人”黄柏俊在巴厘岛举行婚礼。对于侯佩岑的闪婚,外界哗然。
虽然之前有过备受关注的绯闻、恋情,但谈及爱情观,侯佩岑表示她其实一直渴望的就是平凡生活,“不需要很多烟花、很多浪漫的仪式感。我是很珍惜那种生命中小确幸的宅女,如果你可以让我煮一碗方便面,然后我就看着我喜欢的电视,我会觉得很幸福。”至于是否曾对未来丈夫形象有所想象?会否外貌协会?侯佩岑大笑:“你们觉得呢?你们觉得我外貌协会吗?”接着还是补充了一句:“我喜欢那种稳重的人。”
侯佩岑、黄柏俊在巴厘岛举行婚礼
2009年,经由朋友介绍,侯佩岑认识了黄柏俊。她回忆,最初被这个男人吸引的原因,是他的好脾气、耐心,和不断散发出的正面能量,“比如面对很多我很在意的、我觉得很可怕的事,他都会跟我说‘没有关系’,然后把那种压力从我身上拿走很多。我觉得这在我生命中是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跟一个人在一起怎么那么轻松、舒服。”
开始进一步交往后,由于侯佩岑工作很忙,常常飞来飞去,她和黄柏俊的约会时间也一直改动,讲个电话都要依照女方时间。而往往侯佩岑结束工作时,也就到凌晨了。“但他对这些都很包容,他会讲,如果你有一份喜爱的工作,那是很重要的。另外,他也很照顾我的家人。有段时间我外婆身体不舒服,他都会主动探望,或是打电话给我的妈妈问有什么需要帮忙。这些都让我觉得很踏实,让我觉得他是一个可以相处一辈子,托付一辈子的人。”
2009年圣诞节,侯佩岑答应了黄柏俊的求婚。当时,两人只相识四个月。
侯佩岑、黄柏俊
在《婆婆和妈妈2》中,侯佩岑妈妈林月云透露过自己的择婿标准:必须会照顾我的女儿,让她开心,永远是侯佩岑。
“你觉得老公有做到吗?”
“有哎。”侯佩岑不假思索认可道。尽管从节目来看,两夫妻的步调似乎不太一致,比如结婚十年,老公从不下厨,也没主动点过老婆爱吃的“皮蛋豆腐”外卖,还透露没怎么看过老婆的影视作品,但这些在观众看来是“大问题”的问题,侯佩岑却不以为意。
侯佩岑、黄柏俊
她觉得,每对夫妻都有属于彼此最舒服的相处模式,“就像我跟先生认识到现在,我们吃的东西就是南辕北辙,点外卖从来就是一人点一家,但我觉得反而轻松。至于我在节目里调侃他‘竟然点了皮蛋’之类,也只是故意怼几句,逗他一下,但被放大关注,就好像变得是一种抱怨。”
“像一些琐碎家务事,我先生是真的不做的,他也不用我做,所以我妈就笑说,如果我们家有一个东西没摆正,最后结果就是他不摆,我不摆,那个东西就歪在那里。”
至于所谓“不关心另一半工作”,侯佩岑坦言,在她看来,这反而是给了她空间:“因为我先生太了解我,我非常容易紧张。如果他再一天到晚问我工作怎么样,看我表现,其实会令我更加烦恼。”
有些习以为常的事情,如今也成了观众佐证“夫妻关系显得生分,并不和谐”的证据。侯佩岑举例:“他常常跟我小孩说‘不好意思’,跟我说,‘不好意思’,接个电话,已经打了十几分钟,还在那‘不好意思,那个不好意思’,所以会让人觉得他很客套。但我先生口头禅本来就是‘不好意思’啊(笑)!”
侯佩岑、黄柏俊
在娱理工作室的具体追问下,侯佩岑才回应了她和老公相处的二三事。若对着节目做“Reaction”,把每个微表情都一一解释起来,那就没完没了了。
对于侯佩岑来说,她认识老公第一天是这样,如今还是这样,“他并没有特别为了我们走入婚姻做很大的改变,同样,他也没有给过我压力,要求我改变。”
纵然有人说,侯佩岑对外的高情商,似乎没体现在家庭生活里。但侯佩岑认为在生活中露出“瑕疵”的自己是幸运的:“我们是处在一段非常自在的婚姻里面,可以不为顺应什么做任何牺牲,这是我们彼此很感恩的地方。”
侯佩岑、黄柏俊
眼下,《婆婆和妈妈2》录制近尾声,侯佩岑感触很深。“节目开始,我自己有一种使命感,觉得好像我就是要挡在最前面。但经过几次录制,我发现其实我是可以躲在我先生背后,做一个小女人的。像录到后来,Ken慢慢习惯镜头后,他就知道要帮我分担压力,他会主动去和节目组做沟通,或者他知道这个是他要做的任务,就说没问题,我来做。”
结婚十年,侯佩岑会用“最好的朋友”形容老公,“虽然他个性憨憨的,动作慢慢的,但他有非常细心感性的那面,是很懂我的。可能节目没法一一呈现,很可惜。不过当他的太太,我很幸福。”
侯佩岑、黄柏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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