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黛话红楼》邓婕:我演凤姐

《宝黛话红楼》邓婕:我演凤姐

蝴蝶婕 内地女星 2016-05-05 09:04:00 299

 


真是谁也想不到,人在厄运中也会出现奇迹……    这似乎是一个神秘而又遥远的梦,一个我孩童时就向往的美丽、甜蜜的梦……  我在梦中变得很轻很轻,似一朵流云,似一片飞帆,乘着春风向北飞去……  当我睁开眼睛时,已降落在北京的圆明园了。

要把古典名著《红楼梦》搬上屏幕的消息,早在一年前就众说周知了。但是,我万万没想到,自己有幸参加该剧的演员学习班,一想到要把众多的,个性鲜明的人物集中在屏幕上表现出来,这将是多艰巨而复杂的工作啊!尤其是“宝,黛,钗,凤”这四根大梁,到底将由谁来挑呢?  一场激烈而无声息的角逐,将在这里进行……  春天的圆明园,杨柳依依,芳草茵茵,到处是一片绿。望着这片苍翠的绿色,我在想,都说绿色象征着青春、朝气和希望,是否,也会给我带来新的希望呢?

导演要我试凤姐
导演要我试凤姐

当听完红学专家周汝昌,王朝闻,蒋和森,李希凡等讲课,已是杨絮飞舞,芍药含苞待放的时节了。学习班进入第二阶段--试角色阶段。 


宽敞明亮的会议室,坐满了来自天南地北的女孩子,导演将宣布第一次试角色的名单。只见导演王扶林站了起来,掏出眼镜戴上,抖了抖那张令人揪心的纸,念道:“林黛玉--张蕾、张静林、陈晓旭,王晓洁……” 


 没有我的名字,很自然,我早已告别了天真烂漫、诗情画意般的少女之梦,如今的我,已踏上坎坷的人生道路,经历了生活的风风雨雨,那种多愁善感、弱柳扶风的气质,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宝钗--袁玫、郭霄珍、成梅。”  这也不会有我,因为我既不具备“脸若银盆、眼如水杏”的大福大贵,也缺少大家闺秀的温文尔雅。 

 

“凤姐--周月、乐韵、邓婕。” 


什么?凤姐?

聪颖、美貌、手毒心狠的凤辣子,贾府里的管家奶奶王熙凤,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而我连想也不敢想的角色呀!难道会奇迹般地降临我的身上?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下意识地扭过头去--眼睛,无数双惊讶、不解的眼睛。我从这些眼睛中,迅速得到一个令人兴奋的证实:--我将试凤姐!  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犹如一股强大的旋风把我卷入云端,一刹时,腾云驾雾,身轻如烟,飘飘然然不知身在何处……可惜,这种感觉只持续了几十秒钟,我便似乎从云端栽下来。 


不,不,这是不可能的事。我又黑又瘦,个子又是全学习班上最矮的一个,只有1.56米。  而且长相平平,毫无惊人之处,无论哪点,也跟这个人物沾不上边呀。凤姐是《红楼梦》中举足轻重的人物,贾府的衰亡主要从凤姐身上开始,戏重又多,我这个丑小鸭怎么可以…… 


虽说每个演员都愿意演主角,我当然也不例外。可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过演王熙凤呀。再说,我跟前两名候选人相比,无论哪方面都大大地逊色。论形象,她们天生丽质,光彩照人;论风度,她们英姿飒爽,怡然飘逸;论气质…… 


唉,抛开这些都不说,单是她们那1.65米的标准身材,就足以使我羡慕终身了,导演怎么让我跟她们一块试凤姐?我的天,不行,不行,丢人要丢大了。  散会后,我找到导演,愁容满面地恳求他,希望能重新考虑这个决定。


他却说:“你屏幕形象不错,试试戏再说吧。”看样子,他是不会改变这个安排了。


第一次录像
第一次录像

也巧,第一个录像的,正是我的两个竞争对手之一,上海的乐韵。只见她打扮得雍容华贵,正在表演“刘姥姥一进荣国府”的片段。我偷偷地瞅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导演,只见他颔首微笑着,脸上透出十二分的满意。我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赶紧逃也似地溜出了现场。


我心灰意冷地回到宿舍,推门进去,见几个女孩正盘腿坐在床上,用扑克牌算名呢。


我不怕鬼,也不信命,小时候,我刚听完大孩子讲鬼故事,就敢一个人进黑屋子取苹果吃,长大后也从没找人算过命,可是,此时看见她们一个个那副虔诚的样子,自己也仿佛觉得,好象真的能从那些花花绿绿的牌中得到指点,得到有关明天的什么预示似的……


我心动了,也想卜一卦,听说,求神要心诚,我驱散杂念,向她们床边走去,恭侯着。我看着她们手中翻飞的黑桃,梅花,方块,红桃......

不知怎么搞的,刚才屏幕上乐韵那美丽的面孔,俏眉,凤眼,导演满意的申神情,众人的赞叹声,又一一出现在我的眼前。


“喂,你也来算个命?”一位小同学推了我一把,我才从胡思乱想中醒过来。我在干什么? 


算命?能算得我一夜张出十厘米来么? 


“不不,我不算,”究竟是不信这一套的,说着,便起身走出门去。  早知道自己再也长不高,当初就不该当演员,因为个子矮,练功时不知比别人多吃了多少苦。到头来,还是只能演那些永远也长不大的蹦蹦跳跳的小丫环,连个三四流的小姐也推不上。  遇到演现代戏,我就更倒霉。


有一次在学校,排《审椅子》,彩排以后,大家反应不错,自己也很得意。可是后来省文化厅领导来审查,老师说我个子矮,有碍观瞻,硬把我给换了下来,让一个个子比我高,戏比我差的同学演,当时,我那份心寒、沮丧,简直无以言表。 


我也曾经想过改行,但想来想去,除了做演员,竟想不出一门自己喜欢干的工作,我就是要当演员!  可是,梦想实现以后,当尝到其间的酸甜苦辣之后,才如梦初醒。但一切都晚了,我已经和演员这一行难舍难分了。  我不呆也不傻,长相也过得去,就是--怪谁呢?母亲是伟大、无私的,母亲也是我生活中最大的依凭,可这时,我突然对她不满起来。


我觉得,她把对艺术的偏爱,倔强的个性传给了我,我是很感激她的。  可是,为什么还非得把个子长不高的特点,也让我也继承下来呢?要知道,这对于我,真是大大的不幸啊!  圆明园废墟,残墙断壁,满月荒凉。来到这儿的人们,总是怀着一腔伤感,凭吊这历史的陈迹,倾听着石头的哭诉。可今天。我却说不清是石头在对我哭诉,还是我在向石头哭诉…… 


“邓婕,你在干什么呢”导演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面前。  干什么?我也不知自己在干什么,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导演见我这副垂头丧气的样子,笑了。


然后对我说:“刚才看了别人的录像。就背上包袱了?不要紧张嘛,要自信点。我早就说过,先天条件不是主要的,你也有自己的特点呀……”  那天宣布名单时,导演好象也说过类似的话,只是那天脑子里恍恍惚惚,现在明白了,他是针对我说的。


我抬起头,想跟他说说我的难处,但他已走远了。  这么说,导演在看了乐韵的录像后,也并没有放弃对我的期望?这么说,他真的不在乎演员个子高矮,而重视的演员的表演的才能?哦!他是个与众不同的导演,是个真正的艺术家。


丑小鸭被人遗忘

第二天,我在宿舍一面看书,一面等人通知我去化妆。可一直到下午三点也不见人影。而同室的几女孩子,已经擦脂抹粉完毕,回来对着镜子左右前后地照了半天,也准备去录像了,这时,我实在沉不住气了,放下书,就去了化妆室。


化妆室内灯火通明,化妆员们个个全神贯注,除了化妆用具的碰撞声,听不见任何其它声响,静得象医院里的手术室。


我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走到等化妆的演员面前悄声问:“知道化妆是怎么安排的?”


  “你自己找化妆单看看,名字都在一张小纸条上写着呢!”一切都井井有条,到底是《红楼梦》剧组,很有气魄。比起在四川见过的那些临时搭起来的电视剧组强多了。 


 我走过去,从靠左边的第一张单子开始找我的名字,直到最后一张单子。我茫然了---哪一张单子上也没有我的名字!我走到化妆组长面前,壮着胆子问:“请问老师,您知道邓婕在哪儿化妆吗?”我尽量压低嗓门,可不知怎么的,旁边的人还是转过头来。


  “哦,不清楚”。声音里隐藏着几分冷漠,跟她不熟,一来就碰了个软钉子,我红着脸出去了。 


找到剧务主任后,跟他说了情况,只见他“哟”了一声,抬手拍了拍脑门,很抱歉地说:“对不起,大概写漏了。”  写漏了?学习班有四十名学员,三十九个榜上有名,刚好把我写漏了。

丑小鸭嘛,一不小心,就被人遗忘了。 


 等那股酸酸的、辣辣的东西流回肚里,才又回到化妆室。一进门,化装组长对我说:“等会儿谁有空谁就给你化妆吧。” 


一个叫兰兰的女孩给我化妆。她一面擦手一面匆匆的看了我一眼就随便问:“你试什么角色呀?” 


 “凤姐”。我小声回答。


“什么?你要试凤姐?”嗓门突然升高了八度,那副惊讶的样子,好象我一下子变成了外星人似的。 


“什么我要试凤姐,是导演让我试凤姐。”我心里在说。


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又说:“依我看呀,就凭眼睛,你也竞争不过乐韵。”她倒是来的直爽,痛快。 好了,不仅是个子,眼睛也有问题了,我的眼睛的确不怎么样,说单不单,说双不双。 


 “我看也是。”旁边有人附和道。 


“哟!你眼睛上面还有一快疤呀?” 


“小时候摔的。” 

 我的上帝,怎么跟医院会诊似的,她们再看下去,还能找出二百个毛病来,只怕再这样“会诊”下去,我真的要病了。


  “哎呀呀---,求求你们饶了我吧!我的自信心本来就不够了……”我央求她们。 


她们这才嘴下留情,在我脸上涂抹起来。

我长高了

化完妆,穿上服装,我气喘吁吁地赶到现场,大家已等我多时了。


我很快摆放好所需用的道具,导演问:“好了吗?”此时,我觉得心脏突然加快快了搏动,一股热血直冲脑门,见鬼,怎么那次的感觉又来了?


导演又问“好了吗?开始!”一声令下。


这是拍凤姐得知贾琏偷娶尤二姐后的一段戏。这段戏只有几分钟时间,要表现出凤姐勃然大怒----伤心失意----然后生出害死尤二姐之计三个起伏跌宕的感情层次。


不但要充分展现她的泼辣、威严,还要揭示出她内心深处少为人知的隐痛以及她性格的另一侧面——心恨手毒、诡计多端。


做好这段难度较大的片段,需要演员具备较强的理解力和表现力。而这些,也是扮演凤姐的演员必不可少的东西。导演是想从这里面找答案,我这才明白。

片段录完了,回到宿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可是我再也回想不起,当时从那间屋里是走出来的还是跑出来的,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现场看,只是觉得那间屋子好象很静很静,除了我在训“兴儿”,再没有别的人了。


晚上,我怀着一种看恐怖片的心情,蜷缩爱会议室的沙发上,透过指缝看去----呀,那上面是我吗?那么老气横秋,“奔儿头”那么大!慢慢的,我觉得双颊热了起来,也渐渐放开了捂在脸上的双手。


我觉得黑暗中有一双双发亮的眼睛向我投来赞许的目光。我获得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自信,好像我真的一下子长高了。


很快,第二次试角色的名单宣布了,我仍然试凤姐,竞争对手仍是乐韵。这一次,导演劈头盖脸地让我做五个凤姐的小品,外加一个俏平儿的“软语救贾琏”。


我理解导演的苦心,可这么多片段,我也感到苦啊!散会后的会议室里,又响起了女孩子们的喧闹声,我无心谈笑,忧心忡忡地走出会议室。


突然,有人在身后叫我,回头一看,是摄像师李耀宗。


面前这位墩实,黝黑,中等身材的青年摄像师,不知是天性如此,还是因为脑子里的封建残余没有清洗干净。平时在我们面前,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给人一种威严感;我对他有几分敬畏。


不知他要说什么?但还是点点头。我们一同走出长廊,在红色的圆门前停了下来,只见他沉吟了一会儿才说:"邓婕,有句话想劝你,人贵有自知之明`……"一听他这话,我把头一抬,眼睛看着他。


“……虽然,你这次的录像,大家反映都不错,这次仍让你试凤姐。但是--你要知道,你各方面的条件显然是比不上乐韵的。你别介意,我并不是有意贬你……”


我点点头坦然一笑,表示:我没生气。


他接着说:


"因为这里面,有个搭配问题,明白吗?"他一边说,一边还用手-高一低地比划着。



我抿着嘴,用力地点头。我明白,个子问题,又是个子问题。


"嗯--这个--"看来他还有话想说。但又似乎伯伤我,大概在考虑如何措词。看他这副尴尬的样子,我笑了,对他说:"没关系,你说吧。"


只见他略停了一会儿,然后一挥手,晃晃脑袋:"直说吧,这次凤姐的五个小品,难度都很大,要玩命的。退一万步,你就是把这五个小品做得天衣无缝,也不一定会用你。因此啊,我劝你不如把平儿那一段做好,到头来,也不至于两头落空,你明白吗?"


说完还用手拍拍我的肩头,一副老气横秋的样于。其实,他才比我大几岁。


明白吗?我当然明白。我不但明白你的话是什么意思,而且还明白,摄像师--剧组里举足轻重的人物说这话的分量。尽管如此,我还是感激他的。因为他在关心我。


但是,我不会接受。因为,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自从亲眼看到自己的屏幕形象以后,我似乎看到了希望之光,我已经意识到自己真正的使命了。我觉得,我完全有信心扮演王熙凤。


再说,从来只能扮演小丫环的我,不知在心里梦里多少次成为女主角了。现在有此良机,为什么反而不战自降?


我可不愿意永远做丑小鸭,我要变成白天鹅。当然,那需要经过一百天的风风雨雨。"有志者,事竟成",我相信,自信是成功的秘诀。我决不能自动放弃,我要进行最后的拼搏……


摄像师的一番劝阻,不但没有减弱我的自信心,反而更加刺激了我的好胜心。凤姐的五个小品,一个不挪,全做;平儿的,也做,而且,一定要做好。


此时,我深深感到,这已经不是在竞争一个角色了,而是在同命运进行一次无声的抗争。我又想起了墙上的红蜘蛛……


发了狠,就一头扎进排练中去了,反复读原著,请教老师。没有对手,没关系,圆明园的石头早就跟我成了者朋友了。


于是,这些石头一会儿充当林妹妹,一会儿充当老祖宗,一会儿又成了刘姥姥……我觉得这些石头比人更有感情,更有灵性,更能理解我的心……我永远感激圆明园的石头们。


最后录像的日子越来越近了。突然,这时传来一个对我极为有利的消息:--乐韵要出国,不能参加《红》剧的拍摄了!


啊!真是天助我也!最有力的竞争对手,就这样奇迹般的消失了!我听到这个消息高兴是自然的,但高兴之余又觉得乏味。


可这消息只让我高兴了几分钟。因为,我很快又得到另一个消息:乐韵出国的事,使导演和学习班的领导们阵脚大乱。他们没想到会突然出现这种变故,最理想的凤姐候选人,一下子没有了。眼下就只剩下我了。


可是,这个候选人又实在叫他们决心难下呀!


于是他们又四处寻觅更合适的人选。走了一个乐韵,又来了个哈尔滨的于兰,身高1.69米,京剧演员,容貌惊人。丑小鸭还是丑小鸭,境况一点也没改变。


幸好,我从来也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存有侥幸心理,如今,更是从这波澜起伏的竞争激流中看到了艰险,增强了信心。


一旦解脱侥幸心理,就感到说不出的轻松,愉快,甚至还感到一种幸福,不知谁说过:"如果你能成功地选择劳动,并把自己的全部精神贯注到它里面去,那么幸福本身就会找到你。"



我抛开杂念终于把成败置之度外,仍每天对着那些石头又说,又笑,又骂,又啼,那股拼劲,天地也都为之动容了,自己却全然不觉,真如同中邪了一般。

一天,导演找到我,问:"除了凤姐,你还想演什么?"


我不假思索地说:"我就想演凤姐。"导演听了,也不说话,又走了。


制片主任又对我说,让我作最坏的打算。我说"怎么个坏法?总不会什么角色也不给我吧?我可是既然上来了(指试凤姐),就不想下去了(指一般角色)。"


没想到,这话在剧组很快传开了,有人说:"这丫头,好厉害!"其实,他们哪里知道,说的话虽然硬,可心里却是虚虚的,最后一次录像结束了,决定性的日子即将到来。


《红楼梦》的演员名单将在今天敲定。我的房间对面,就是那排决定命运的房子。今天,我不想呆在这里。


我要出去,我怕听到偶尔从那间房子里传出的争议声,我要离开这儿,到资料馆去看电影--《汪洋中的一条船》。票,是昨天导演给的。


到了电影院,只见银幕上的人动、嘴动,却不知在说什么。电影完了,也不清楚是什么内容。唉,《汪洋中的一条船》,我才是汪洋中的一条船呢,不知何时才能到达理想的彼岸。


后来,我又一个人跑到王府井去瞎逛了一下午,直到吃晚饭的时间才回到招待所。


推开饭厅重重的弹簧门,一看--那双见到我突然大放光芒的眼睛,是到干里之外的四川选演员的夏明辉老师的;那双神秘的眼睛是既是老师,又是朋友的王贵娥的;那双亲切的眼睛,是告诉我"有志者,事竟成"的周老师的,还有,那双阴沉的眼睛--哦,我不用再看了,我全明白了!


这些会说话的眼睛,把此刻此时暂时保密的事情,全都告诉我了:邓婕演凤姐!


我一把推开弹簧门,跑回宿舍……


在这静静的夜晚,我在期待着那小小的红蜘蛛再次出现,我要与它分享欢乐和喜悦。


本文摘自:《宝黛话红楼》邓婕:我演凤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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