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淇:不红了,那又怎样

舒淇:不红了,那又怎样

新周刊 港台女星 2020-07-31 19:53:07 547


| 永 远 别 对 生 活 冷 感 |



我一直觉得透过纪录片看人物,更立体真实。最近的《时代·我》,就对准不同行业的名人,聊聊人生下半场的小故事。


镜头里,90岁的科学家袁隆平,较真起来一脸严肃,但也会和保姆就“晚上吃的是荷兰豆而不是豌豆”这样的小事争辩,闲暇时喜欢炒麻将吃零食,生日蛋糕第一口一定要喂给老伴儿。


拍演员王景春,原来私下是一个潮男,看直播、打游戏,沉迷“吃鸡”,喜欢少年热血,爱去当地特色小店。


格斗女王张伟丽的房间里好多粉色。她每周会去菜市场买菜,买肉则会拜托队友帮忙,在赛场上常常要面对残酷画面,日常里她不太喜欢血腥场面。


我最先看的一集是关于舒淇。印象里的她,上一秒还在声色犬马中巧笑盼兮,下一秒就露出真实的脆弱感。



舒淇是难得的在港台大陆都活跃、且几乎没有flop的女明星。她复杂迷人,身上有被符号化的性感,却也曾在沉浮里,彻底地扭转过公众印象。

倔强、热烈、娇憨、痴情,混合着时代的风潮,无可复制。


一直以来,舒淇都让我觉得是在雾里看花。

是台面上我觉得最有光彩感的女明星,但私下的状态,不是没有明星架子的那种亲切,而是当她隐于镜头之后,敛成了普通人。


舒淇其人,有着美艳与纯粹的矛盾感。

光看相貌,高级、鲶鱼脸,这些形容词都是从她这儿来的。小时候她觉得自己不好看,后来大众审美里,又成了明媚靓丽的美人。

舒淇笑言,还是活对了时代。


她心里有许多纯真感,年纪小的时候,叛逆又敏感,长大才有条件喜欢Hello Kitty这些可爱的东西,粉色的,她觉得有疗愈感,能填补逝去的童真。


说这些的时候,她蜷在酒店沙发上,有自带的嗲和软糯。我看她,是张爱玲所说的,“婴孩的头脑和成熟妇人的美”的现代版本。但据说舒淇IQ有130。

5个月的纪录片跟拍结束后,她邀请团队在自己下榻的酒店开香槟。

没什么妆,头发乱蓬蓬的,身边人提醒她要不要绑头发,她孩子气地说就不绑了,情愿头发乱掉。转而又叹气,年轻时想要装成熟,等年纪大了,又想要扮少女。

其实再厉害的女演员,平心静气对待岁月也不是件容易事儿。

她当然是自知的,所以和朋友聊天,提及容颜老去,也不觉得是烦恼,就算年纪大了、不红了,又能怎么样,总比没红之前好吧。


没红之前,对她来讲,终究还是太拼太苦涩了。

所以现在的她,坦然了。能够坐在化妆镜前,玩笑说我只是个商品,好不好看也不是我说的算。

粉丝要送她蛋糕,她说不要一面嫌弃我胖一面送这种,结果被告知是给工作人员吃的,舒淇不高兴了,那就不要送,我没得吃大家都没得吃。

她身上有浑然一体的自如娇嗔和冲撞,从来不是精细、需要刻意维护的类型,反而有粗粝的质感。

▲  《美少年之恋》

不管是《玻璃樽》的渔村少女,还是《一步之遥》里的完颜英,到《西游降魔篇》,她的天真痴憨,总能戳中饮食男女的绵软心肠。

▲  完颜英:“要么你掐死我,要么你娶我。”

这个女人,每个阶段都尽力活得痛快、肆意,哪怕人生经历厚厚一沓,提起来也不过轻描淡写罢了。就像她脱下袜子把车祸留下的疤痕指给你看,问及怎么搞的,也就晃一下头,“叛逆啊”。


但真正托住舒淇的,在于她是个硬邦邦的好演员。

拍聂隐娘的时候,侯孝贤导演形容这个角色是个孤独症少女。一个人,没有同类。舒淇很不然,在她看来,谁不是呢,这世上,有谁不是自己一个人。


她说这话的时候,有些不置可否,却是实打实地袒露,她与生活世间总有疏离填补不满。

毕竟母亲生她的时候还小,父亲回家也经常暴怒动粗。舒淇小时候半夜听到父亲归家的摩托车声响,立刻就躲起来。

后来青春期,动辄离家出走,在外面租房子住,也常撞得头破血流,咬咬牙,宁肯找外人帮忙,也不愿意告诉自己家人,她想说了还要被骂,干脆不言。

去香港发展,更无人管束,她用大咧咧来武装自己,性子直爽有攻击性。她笑说,得罪了不少人,有个蛮出名的外号,大小姐。

所以舒淇可以驾驭一些社会性的边缘角色。演技固然可以弥补经历,但有些眼角眉梢的沉郁,还得是有历练的人更合拍,好比李米之于周迅,Vicky之于舒淇。


在《千禧曼波》这部不太侯孝贤的电影里,舒淇有了无限伸展的可塑性、绵长沉淀的情愫,有了当代独立女性的光彩。


也是时运使然吧,彼时侯孝贤为了应对雄性世界的失落,开始着眼女性语境,也受到身边诸多烈女的影响,比如御用编剧朱天文小姐。

朱天文写Vicky,是贴着舒淇本来的面目写,所以即便后来朱小姐认为这部电影脚本单薄,但观看的人,特别是知晓舒淇一路坎坷的影迷,都能捕捉到这部片里最真实的她。

▲  夕张的雪

舒淇拍完《千禧曼波》,在戛纳看了首映,回到酒店换衣服,眼泪簌簌扑落,她第一次开始自觉到表演是怎么回事,角色是可以演到什么程度。

真要说的话,电影拍的那么动情,少不了这样真假难辨的身心演绎,才好娓娓道来一个未成年人轻狂的混沌,一个女人重启的下段人生。

一步一步走来,再不会有人提及舒淇早年的宣言,过往云烟,她叛逆过,那又怎样呢。那些不怀好意地揣测,由于本人直面硬刚,再加上混不吝,也就土崩瓦解了。

不如看她的电影,该有的答复都有。

舒淇的好些高光角色,存留在侯导的电影中。她坦言说很怕拍侯孝贤的电影,惧到不敢看这个人,因为拍的感情太真实了。全身心浸润进去,然后被抽丝剥茧拆裂开来。

以致于《最好的时光》,她长期处于抑郁状态。


但那时她也和张震成了好朋友,顺便向工作人员抱怨,现在艺人空间真的好受限,只能在家,出门吃饭就只有包厢的空间。

她以前回台北找张震喝酒,都还是自在的。有时喝到酩酊大醉,第二天传简讯给对方,问昨晚几时回家的,张震懵懵地说,不知道啊,我昨天就睡在操场(酒吧名称)门口的马路上,反正就有个警察叫我起来。

说实在的,想象这个画面让我觉得可爱又好笑,现在年轻的艺人,被各路人马盯着,哪里还能这么青春松快。

舒淇讲到过去这些趣事的时候,会很活泛。她吐吐舌头:哎,这算不算爆料了。

看视频的时候,也会有几个镜头,让我在想,是不是大明星当到最后,身上会透出寂寥感。



记得当年《洪兴十三妹》获奖的时候,她惊喜万分,身边人也替她高兴,海藻头发被掀到脸上,赶紧拨开。

现在镜头里她出席活动、拿奖,都沉稳得体,有时眼睛透过屏幕像是在看别处。

纪录片也跟她回到台北,很少回来住,舒淇的房间并没有太多她的痕迹。

她和母亲也不甚亲昵,但相处起来是平和的。再想过去,她说小时候真的生活很困难,自己可以体谅他们,又赶紧找补,是”现在(加重语气)我可以体谅他们了”,又说,”不对,十多年前我就可以体谅他们了。”

人生下半场,终究还是释然了。突然想到蔡康永在节目里说过这样的话,有时候“没关系”,不是原谅或者体谅,而是算了吧。但其实,能算了,也没什么不好,人不可能永远拧巴着,总归脱离刻板桎梏,洒脱一点来得好。

就像她演的聂隐娘,最后嫁给了磨镜少年,一个异邦奇人,生活平稳有力,没有多余的解释,只是顺应了自己内心。

但舒淇也还是有些执念呀,比如戒酒,她斩钉截铁地说不要,大喊”如果我吃这么多药(过敏)还要戒酒,那我吃那么多药干嘛”,随后在那里哼唱,“人生短短几个秋,不醉不罢休。”



再比如,她开始自己写剧本,原本找了很多人,结果还是自己动手。

她很会写,“塑料袋的接缝处跑出面包的香气,女孩闻着闻着,就像是已经把它吃进肚子里头”。

▲  舒淇《女孩》剧本

她应该也是喜欢三毛的,剧本里用了一句话: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

内容编辑:小李Linus,长大才更明了舒淇的美。





来聊个五毛钱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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