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学的时候,有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同学?
因为长得漂亮,刚开始班上的大部分男生和一部分女生都喜欢她。但是渐渐,不知道从哪儿传出了一系列关于她的传闻,有人说她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人品很差,偷过东西,或者私生活混乱。
后来情况愈演愈烈,班上的同学开始集体排挤她,甚至对她校园暴力,直到把她逼到必须转学不可。
我印象里的张含韵,就是一个这样的女孩。
《乘风破浪的姐姐》播了有一阵子,实话说,我已经不是期期都追了。偶尔会看它的衍生节目——易立竞主持的那档《定义》,这个节目印让我印象深刻的有三期,一期是张雨绮,一期是张萌,还有一期就是张含韵。
张含韵这期,易立竞在节目开始的几分钟,就直接问她:你自己有没有意识到,你的不自信?
张含韵回答:对,因为自己确实不够优秀。
看到这儿,我才真的开始了解这个女孩,好像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活得,没我们想象中的那么自信。
04年那届的《超级女声》,当时我只喜欢张含韵。
那时选秀在国内才刚起步,这种节目形式对国内的观众而言,的确十分引人注目。虽然若干年后回看当时的节目片段,很多选手都可以被直接放进“人类迷惑行为大赏”。
关于那年的比赛,至今我脑海里还存放着当时的一个片段,内容是张含韵在台上唱完歌,那个后来被做成“这是在干什么?”表情包的夏青老师,给了她一段很严厉的评价,她说:我之所以这么苛刻,是因为听到有选手质疑我们,说你们这个节目,到底选的是超级女声,还是在选美。
作为国内选秀节目的初代偶像,张含韵这一路上,可以说是走得举步维艰。
04年参加比赛,人气第一,却成为了比赛的季军。因为评委觉得,她没有业务能力,除了“可爱”一无是处。如果张含韵晚生十年,放到今天很多的选秀节目,或许她的“可爱”就不会变成一种“原罪”,而是加分项才对。
05年,张含韵成了当年超女的代言人,发行了第一张专辑,同时也成了超女节目冠名商的代言人,那首广告歌曲《酸酸甜甜就是我》,从电视台,到大街小巷的广告牌,洗脑式的整整播放了大半年。
对任何人而言都是一样,当你被众人推的越高,下落时你与地面之间的距离也就隔得越长。
因为爆火,她开签唱会用了500名保安维持现场秩序,即便如此,还是发生了踩踏事件。学业也因为人气太高受到影响,媒体和歌迷经常出现在学校门口,最终学校以不能影响其他学生的学业为由,让她退学。
所有因为名气暴增带来的影响,最终几乎全部变成了反噬。
当时的互联网,最受欢迎的东西就是匿名爆料。
如今人们“吃瓜”,至少还养成了期待“反转”的意识。但在当年,无论消息有多扯淡,只要爆料者用一种对方“身边人”的语气,为大众传播一些“小道消息”,不管内容有多荒谬,大众都会倾向于相信它是真的。
针对她的流言蜚语,大致上分为三类。
说得比较轻的,是说:“除了装可爱,她还会什么?”
稍微再重点儿的,是批评她说话的腔调:“一个四川人,说话为什么要夹杂英文?”实际上那句所谓的“英文”,也不过是句再普通不过的“hello”。
说到这我想起还有一次,因为张含韵在节目里,把“憧憬”误读了“撞”景,引起了一阵大规模的嘲讽。后来她顶不住压力道歉,又因为道歉时说了“sorry”而不是“对不起”,被人攻击“崇洋媚外”,还有人公然质问她:“说中文,就让你那么为难吗?”
对于一个普通的十五岁的女孩来说,读错一个字可能算不上什么,但对于十五岁的张含韵来说,它似乎成了件不可饶恕的事。
后来,就像我开头提到的那个场景,逐渐有人爆料说她是太妹,在高中时就被包养,能走到超女第三,也是依靠着关系和潜规则。
流言蜚语即便被全民当成娱乐消遣,她还可以选择不听,但可怕的地方就在于,会有人将“恶意”付诸成实际行动。
有人恶意把她的脸P在别人的裸照上,声称这就是张含韵本人所拍摄的,哪怕手段看上去十分拙劣,但大部分看热闹的人,依然选择相信。
当时她参加一个节目,主持人采访她时行迹猥琐,面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做的明明不是人事,嘴上还道貌岸然地说:“我左看右看都觉得不是你,但是我们有打印出来,我知道你特别不想看,但是我觉得你必须要学会坚强。”说完这些,还不怀好意地笑了一声。
想必那时的张含韵,已经被媒体的过度关注和大众突然的嫌弃给吓怕了,于是她不可能发火,一边哭着否认,一边还必须保持周全,跟对方礼貌地说了句谢谢。
试想一下,假如当时被采访的对象,是宁静或者张雨绮,这个主持的下场,要么是走不出当天拍摄的现场,要么是当天直接提前走完他人生的赛场。
从那以后,作为观众的我,基本上再没怎么听到张含韵的消息,一方面是后来的超女又更新换代了好几波。另一方面是,观众能留给一个人注意力能集中的时间,实际上只有短短一会儿。而当大家认定了你所谓的标签,就不会再对你轻易改观。
直到《乘风破浪的姐姐》开播,张含韵再次出现在大众视野,我才发现,原来这个姑娘,即便这些年不再那么备受关注,依然在坚持做自己喜欢的事。只是一切听上去都不是那么顺利。
上节目,如同当年一样,依然会有人觉得她“做作”,更过分的那些,干脆直接说她“绿茶”。
去演戏,因为当年深入人心的“酸酸甜甜”,为此就算转型做了演员,找她的角色,永远也只有一种类型。
这些年,她还去参加过其他的选秀,得过第三,却丝毫没有溅起一点水花。作为演员也拍了不少的戏,因为自己没有从中戏这样的专业院校系统的学习过,所以从来不敢用“演员”称呼自己。
如果没看过这次访谈,也许停在我记忆里的那个张含韵,就是一个因为可爱红极一时,但又因为别人眼中所期待的形象,最终一落千丈的选秀歌手。但她在《定义》里说的一段话,让我深刻的记住了她。
让我感触最深的部分,就是她似乎终于可以不再为了别人的看法,去维持所谓的体面。因为真正想要活得舒服,就必须放下心里所有的拧巴。
前几天,我在微博上看到肖骁说,看这个节目,看到的不是三十岁还要乘风破浪,而是这些人既好看又努力,却依然觉得自己活得不咋地活得很焦虑。
不是每个人都必须乘风破浪,学会放平心态,或许也是一种过人的本事。
讨厌你的人,不会因为你迎合他们,就开始变得喜欢你。喜欢你的人,也不会因为你做错了一件事,从此放任你万劫不复。
就像我们欣赏张雨绮或宁静,是因为她们的“真实”或“自信”。但她们身上的“真实”,对于我们这些普通人的生活来说,反而可能是一种不真实。因为遇到事情,你永远没办法像她们那么“刚”,即便很多时候你内心喷火,能做的选择,也只能是一笑而过。
说到底,她们的性格以及她们会做出的选择,因为她们本身就和我们不同。
而张含韵,更像是一个“运气版”的我们自己。
在十几岁的时候梦想成为明星,最终梦想成真,但很快又被现实教会了一个道理,就算命运偶尔给你开了一扇门,但你根本无法预测,门后的到底是花园,还是沼泽。
张含韵在《定义》的最后说,每朵花有它开的时候,但我已经不是那朵花了,我现在是另外一个品种。
她说,三十岁之前,美好是天生的。但三十岁之后,我发现了另外一个自己。
我突然记起了张含韵在《知否》里客串的那个角色:淑兰。
在剧里,淑兰出自于盛家长房,长房从商,家境富裕。但在宋朝,商者的地位是最底端的,商贾之家,一向位于最被人看不起的鄙视链底端。
因此盛家在为淑兰选择夫婿时,刻意找了一个孙秀才。因为听说孙秀才曾是神童, 12岁就考取了秀才。读书是她们家翻身的指望,一旦逆袭,意味着可以出官入仕,从此不会再受人歧视,而且还有可能变得万人敬仰。
但盛家万万没想到,淑兰嫁给孙秀才后,简直堪比羊入虎口。那位“神童”,12岁那年成为秀才,但到了30岁,依然还是秀才。
如果只是学业差就算了,关键他的人品更差。通过淑兰吸着盛家的血,还任由婆婆苛待淑兰,仅有的时间都拿去花天酒地,甚至还把妓女娶回家,纳成了妾。
在这那部剧的最后,淑兰选择了和离,重启了自己的生活和婚姻。
也希望生活中的每一个我们,都会像淑兰或者张含韵,最终不会活成自己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