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军弦子案:一些思考,不一定对

朱军弦子案:一些思考,不一定对

表达学堂 内地女星 2022-08-11 16:36:57 106

事件梗概:

2018年7月26日,25岁的弦子在微信朋友圈里发了一篇长文,称自己2014年在央视《艺术人生》节目组实习时,遭到当时的节目主持人朱军的性骚扰。

2018年9月25日,@麦烧同学 表示拿到了朱军给她们的起诉书——朱军起诉弦子方。在同一天,弦子也起诉朱军方。

2020年12月2日第一次开庭。

2021年9月14日,北京市海淀区人民法院依法不公开开庭审理原告周某某诉被告朱某一般人格权纠纷一案并当庭宣判。在一审当中因弦子提交的证据不足,所以被驳回诉讼请求。

2022年8月10日,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二审朱军与弦子案,由于弦子证据不足,所以法庭宣判维持一审判决,朱军胜诉。



一些思考,不一定对:


01

一审、二审都是朱军胜诉。

如果你大致相信我国的法治和司法机关,那么我们可以谨慎地说,至少目前为止,法院判决朱军无罪。本着“疑罪从无”的前提,甚至可以说,在法律意义上,朱军是无辜的。

这当然未必是“真相”,但这是“事实”。


02
每一位不接受法院的判决的弦子的支持者应该思考一件事:
不服法院判决,没问题;那么,咱们服什么?

出现什么证据,或什么转折,咱们才愿意从支持弦子,重新变为中立?

同样的,任何支持朱军的人,也应该想清楚这一点。

小作文有可能只是小作文,也有可能就是取证困难的真相。
双方都划下道来,才有可能讨论清楚事情。

体面人的特点,是“愿赌服输”。

当然,这对如今的互联网舆论,不太容易。


03

“同样的”是一个很好的词。

在参与网络讨论时,时刻提醒自己代入另一方,有助于我们保持全面思考。

比如,很多人认为弦子的支持者不可理喻:既然没有证据,凭什么诬陷朱军?

其实反过来是同样的:如果此事真的子虚乌有,这位女性为何要顶着巨大压力坚持4年?


04

很多人心疼弦子,认为“无罪不代表无辜”。
这非常容易理解。

为什么这么多人站在败诉者的一边? 
我认为答案有三:

①女性对于男性性骚扰的取证的确困难。
假如我是一名女性,一位男性在拥挤的地铁上对我上下其手,下了地铁我该如何证明?但这对我造成的精神伤害,却很有可能是极为严重且十分持久的。

②宏观上,至少目前为止,在很多场景中还存在一定的男女不平等现象。

③个案里,相比于朱军,弦子在名利权上是弱势群体。

因此,同情弦子的或许是这样一群人:他们理解女性的处境,看到了男女不平等,同时与弱势群体共情。


对这三点的体感强度,超越了他们对一份陌生遥远的法院判决的信任程度。仅此而已。

很多人嘴上说的是“弦子好样的”,心里真正的呐喊是“这种事掉在我头上咋办?”

他们当然会希望弦子胜利——这样,他们就不必害怕了。

我想没有人会否认:这种害怕,这种因为害怕而生的情绪,是有其合理性的。


05

在人际沟通中,经常会出现这种情况,我们在授课的时候称之为第一情绪与第二情绪之间的差别。
比如很多伴侣之间的争吵,第一情绪是缺乏安全感(我很需要你),但表现出来的第二情绪则是愤怒(你凭什么不陪我);
很多亲子之间的冲突,第一情绪是畏怯(害怕自己满足不了对方的需求),但表现出来的第二情绪是敌意(否认对方需求的合理性)。

如果我们希望自己显得明智而包容,那么或许,我们不该否认一次公共事件中任何人的情绪——我们可以试着越过第二情绪,去探查朱军和弦子的支持者背后的第一情绪是什么。


06

那么,支持朱军,甚至有人辱骂弦子,又是为什么呢?
也很简单。

在法理上,女性很难举证自己受到骚扰;同样的,在媒体上,男性也很难举证自己没有骚扰。

何况,如果说现实生活的逻辑是强者为尊,在互联网舆论传播中就是“弱者为强”。


朱军是公众人物,因此当小作文疯转之时,就已经造成了他实质上的社会性死亡——从“央视一哥”,到直接离开主持人岗位。

而我们都知道,即使法院再判一万次朱军胜诉,也无法改变这件事了。

因为央视这类庄严机构的原则,并非你不能错,而是你不能与一件难听的事有任何关联。

一旦人们从此看到朱军的脸,想到的就是“性骚扰”三个字,谁还在乎你是否清白?

这一点,前些日子被牵扯进徐嘉余及其前女友纠纷的王冰冰应该感同身受。

尽管尚未有任何证据证明其“知三当三”、“德行有亏”,但许多工作和行程都已经取消了。

还是那句话:这未必是“真相”,但却已然造成了既定“事实”。


07

最近还发生了另一件事,“丁香”系列新媒体矩阵被全网封禁(据说是一个月)。
有博主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

很多网民,在朱军弦子事件中同情弦子,认为“法律不可靠”;但在丁香事件中,又同情丁香,认为“凭什么说封就封?一切应该法律说了算”——这不是双标吗!?


为什么会这样呢?我这里有一个供参考的答案:

「对大部分网民来说,他们会代入那件更有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我不是公众人物,我不太会因为小作文损失惨重,但我很可能被有权势的人欺负→代入弦子

——我才不会被随便什么媒体洗脑,但我确实可能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被禁言封号→代入丁香

说到底,从来就没什么标准,人们只是与他们认为更有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共情罢了。

心理学中,这叫做「易得性启发式」。


08

但请注意:“易得”的印象不代表真实。

就像汉斯·罗斯林在《事实》开篇做的那个调查:绝大多数受过良好教育的人的印象中,考虑到经济危机和战争,最近20年穷人的数量应该是增加的(但其实减少了一半),如果只是最基础最便宜的疫苗,那应该80%的婴儿都打了(但其实只有13%)。

这个现象也又一次佐证了:在人们一半生活都在网上的今天,网络媒体是一种多么大的权力。



09
最后,看到今天朱军和弦子的这个新闻,我们应该心情不好吗?

或许我过于乐观了:但我认为情况总体是在好转的。

事实是,近年来性别平等、妇女解放议题频频被提及(很多人认为这占用了过多公共资源),许多大家共识是陋习的冒犯行为被广泛认知和抵制(比如公共场合不顾他人感受讲猥琐的黄段子)。

人们对互联网“小作文”的认知也越来越丰富多元,这或许有助于让事实上的“网络审判”更加理性。

至于这算不算好嘛……很难说。

毕竟,全人类都是第一次面对互联网这个克苏鲁一般形状不明的庞然巨物,我们只能一点点努力。

Life must go on. 
祝看到这篇文章的你一切都好。


- END -
撰文 | 000
编辑 | 一晴
审核 | 圈圈

“关注表达学堂,
收获和思辨、表达有关的一切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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